沿着墙壁,一点一点蹒跚而行。

只是伤腿不怎么能听躯体指引使唤,每挪动一寸,都要用尽力气,而伤腿尚无法完全支撑身体的重量,在两腿迈开交错的时候,时有重心不稳,每每都要摔在地上。

然而跌倒,陆锦年仍要爬起来继续,如此反复,不过几个时辰下来,两腿从膝盖之下青青紫紫,磕磕碰碰蹭破膝盖,流下斑斑血迹,腥腥的味道在院落中浮动。

豆大的汗水不停的滑落,但陆锦年像不知疲倦不明痛意般,始终不停。

或者说,她根本没想过就此终止放弃。

她到底没有她自己以为的那样淡然平静,或者说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得过且过。

春末夏初的时节,气温在一日日的升高,院中的春花大多凋零,树木草叶愈发葱郁,如丹墨溶于水中,逐渐渲染扩散开来,很是生机勃勃,夏虫渐渐复苏,虫鸣嘤嘤鸣唱活泼。

但与院景相形见绌的是院中人的颓败。

避开众人,独锁庭院已经整整十天过去了,可腿伤丝毫没有好转的样子,除了走起路来摔倒的次数减少了些外,根本没有什么起色。

陆锦年颓然跪倒在地上,用胳膊勉力撑着身体,才不致完全倒在地上,可和身体的疲累酸楚比起来,内心的重压更是让她动摇得险些撑不下去。

难道真的不行么?

她不惧怕会不良于行,她只是不相信真的丝毫没有挽救的可能!

彼时夕阳余晖已尽,浅薄清淡的月影自东边攀升,直升到云顶,色泽渐渐浓郁明亮起来,清辉如水流泻,长夜静寂斐然。

陆锦年突然重重的吐了口气,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不能放弃,至少现在不行。

在摔到再也爬不起来之前,她绝不会放弃!

……

陆锦年把自己封闭在院落里辗转多折的时候,外面也不太平。

祭祀当时受伤的人很多,不管陆锦年伤得多重,也只被当做其中之一看待,而楚云笛为了不影响陆锦年修养,直接闭门谢客,不让任何人探望,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其他人身上,等其他人伤都养好了,才记起从那天就失去踪迹的陆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