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景有些焦虑地在自己的房间走来走去,想到外面几个名为下属实际是派来监视他的人,就没有出去。

尽管全世界都知道乐觉是他的软肋,但他还是不想表现出来。

一直到晚上乐觉才回来,面色苍白,目光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与疲惫。累得仿佛虚脱,脸都没洗,直接扑上了床。

任景过来给他脱了衣服擦身顺便检查,没有受伤。任景松了口气让他睡好,摸摸他:“你还好吗?今天一天去……危险吗?”

乐觉一个字都没说,闭上眼睛,睡死过去。

很奇怪,即使颠沛流离,命运掌控在别人手里,看不到什么希望。只要有任景在身边,他每次都能沉沉入睡。

因为他知道任景爱他胜过生命,在他身边是绝对安全的,不用担心被伤害。

可是我并不爱他,乐觉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利用了本该圣洁的爱情,太卑鄙,可是……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不怕多几件。

任景看着乐觉安详平静的睡颜,就像一个在外面调皮捣蛋折腾累了,回家倒头就睡的孩子,瞬间从小恶魔变成小天使。

任景觉得自己也是有毛病,偏偏喜欢乐觉这种明明在干着坏事,把一切都打烂了还能一脸无辜的样子,让人心肠忍不住柔软下来。

为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

当任景在餐厅见到沐鎏的一时候,就猜到乐觉干什么了。毕竟论起了解沐鎏,再没有谁比得过乐觉了。

而且,任景的父亲是夜行卫统领,教了不少“真本事”给任景,有意把他也培养成夜行卫,但任景的郡主母亲不同意,不了了之。

他从小和乐觉一起长大,在乐觉有意无意的“好奇”与崇拜目光下,他为显摆教了乐觉很多……

乐觉一贯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早已经青出于蓝。

看乐觉能在第二远征军内做多年手脚,不被人发现就是证明。

乐觉什么时候和雷烈搭上线的,任景都不知道。乐觉接近沐鎏,得到他的一些机密情报,甚至能胁迫他“投敌”,也不算什么了。

沐鎏是很敬业的,在乐觉成年前,虽然放在卫家由养父养母带大,可乐觉从小有神经性的嗜睡症。他的健康、饮食,还有学习与练功,都是沐鎏亲自过问,跟踪记录。

乐觉病了,沐鎏再忙也会陪着,甚至两人“第一次”,乐觉被不知轻重的自己弄伤了,也是沐鎏这个把他带到人世间的生命科学专家“大材小用”过来治疗,还手把手教自己应该怎么“做”。

年轻的任景认为亲生父亲也不过如此,若乐觉身上流的是沐鎏的血,他即使不能给乐觉继承权,也会是个称职的好父亲。

但在自己的姐姐的男朋友上门,任景看到父亲“恨不得把拐走自己女儿的坏东西扫地出门”的脸色,才知道……毕竟是不同的。

沐鎏对乐觉的“爱”,只是造物主对自己作品的维护与欣赏。

现在见沐鎏被乐觉坑……任景觉得出了口恶气。

任景最了解乐觉的心事,乐觉从小把沐鎏当父亲,倾慕他,接近他,模仿他,为此也学了生命科学。在得知自己的基因和沐鎏不同,打听到血缘上的父亲其实是沐瀛之后,他又毫不犹豫的转了军事学院,成了自己的学弟,是帝国几百年来最优秀的军事支持官(后勤官)。

刚开始任景只是爱慕乐觉的美貌与鲜活,看到乐觉近乎卑微的追寻永远得不到的父爱时,他的爱夹杂了怜悯。

任景真正沦陷,是在看到乐觉的优秀之后。

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做荣誉勋章背后的人,乐觉却安之若素,即使经常“睡眼惺忪”,后勤支持也做得好到极致——每个集团军都打破了头要争抢他。

不然,即使有皇帝出面,第二远征军那个最讲实力的地方也不会收乐觉。

乐觉做了沐瀛的家臣,真是大材小用。可是没办法,沐瀛不信任他。

“皇伯日安。”任景上前恭敬问好,他的母亲是皇室郡主,是沐鎏的族妹。

沐鎏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得体,宽容慈爱的笑了:“小静静,你也在这里?哦,是了,小睡觉在这里,看你追的这么费劲,是还没有得手喽。”

任景的眉头跳了跳,心里快被噎死了却还不能怒目而视。

他已经懒得纠正沐鎏对他们这群小辈的戏谑称呼了。搞得他打赌输了在群里被逼着改“小静静”,最后折中才变成了“小景景”。

沐鎏不光喜欢开一些他觉得无伤大雅让别人有点小困扰的“玩笑”,某种意义上说,沐鎏还是个变态偏执狂。在自己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未婚妻意外死后,就一直试图重新把她“制造”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沐鎏的未婚妻也死于卡莎拉帝国的那次皇宫暗杀,因为沐鎏想要去救沐浠,他那下个月准备完婚的未婚妻,替代了沐鎏,被敌人发现没有价值后毫不犹豫的杀死。

皇家三个孩子,命运都在那一天同时被转折,沐鎏和沐浠的灵魂,永远留在了过去。

……

到了图穷匕见之时,雷烈也不遮掩了,直接见了他们几个。

雷烈的长相英俊,实力强悍,说起话来,语速很快铿锵有力,喜欢在说到激动时伸出手作挥舞斩下的动作。

这是对自己十分自信,却对自己的实力不那么自信,要消灭一切胆敢阻拦他的敌人的表现。

沐鎏始终笑吟吟的盯着雷烈,让他给大家画一个大饼,还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

雷烈心里明白沐鎏是有多聪明的,最后说不下去,只能生命硬的总结:“希望各位能同心协力,共同开创一个更加伟大的新帝国。”

沐鎏很给面子地鼓了掌:“不错,既然是“帝国”,那你把我请过来,是为了让我成为下一任的君主吗?”他兴高采烈,笑容灿烂,“那多不好意思啊。”

雷烈挑挑眉,目中略带讥讽。

沐鎏愉快地摊了摊手掌:“不是啊?那就太好了。说实话,曾经有一个伟大帝国的皇位摆在我面前,我都并不怎么珍惜。”他继续笑着,看向了乐觉,“那是想让他做皇帝了?”他摸摸下巴,“那要先好好想想,怎么让他被皇室承认,上玉牒族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