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平创真的事告一段落,夏悠暂时停止了接受其他委托。无他,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她的学霸形象不能崩,因而进入了匆忙紧张的复习阶段。

管三对于她的消极怠工行为虽心下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由着她去,然后私底下想方设法地捣鼓怎么着才能把这丫头扔到她亲爹那去调·教调·教。

夏悠的生活与以往没有太大不同,只是多了一个是不是就会出现在家里的……五毛神。

对方似乎是铁了心要在她面前刷存在感,以求的夏悠能想起那千儿八百年前的不知道是不是编的往事。

她每天回家不是看见夜斗在家里修赌了的马桶,就是帮忙在修剪院子里那块小草坪。

送外卖、修电灯、修电脑、送天然气……简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令夏悠不得不佩服。

寻求帮助的常常是塔子,他爸在周末的时候也偶尔会打夜斗的电话询问服务。

说来也奇怪,就这么在藤原夫妇俩人面前晃悠了两三个星期,夜斗和雪音的存在感仍旧很低。

塔子常常面带疑惑地吵夏悠感叹,“刚刚那个送快递的小哥我总觉得他很面熟,好像经常见他一样。可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啊,是我的错觉吗?”

夏悠在心底轻叹了一声,“上个周末夜斗也来送过外卖,所以妈妈才会觉得眼熟,您看您的钱包里还塞着他的名片呢。”

藤原塔子下意识地翻了翻钱包,果然看见了那张手写的寒酸名片,不由一愣,喃喃道:“还真是,看来我是年纪大了,人都有些糊涂了呢……”

实际上,夜斗所做过的事不仅仅是这些。

藤原塔子是个善良温柔的女人,夜斗每次干完活都坚持只要五日元的报酬,让她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因而塔子经常会将家里的点心送给他,亦或者天色稍晚时,直接留夜斗在家里吃晚饭。

这种事情对塔子来说,她很快就会忘记。

但对于夜斗来说,却记在了心里无法忘记。

藤原塔子实在是太温柔了,这种带着天然母爱的温柔,任谁感受过后都无法忘记。

藤原塔子有时与他见面时,常常笑说觉得他很眼熟,夜斗觉得,藤原塔子至少会觉得他面熟,就已经足够了。

反正怎么样也比夏悠那个没良心的强。

夏悠依旧对他所提的往事一脸迷茫,让夜斗的心情也一如既往地哀怨着。

倒是有个奇怪的生物牢牢地将他记在了脑子里,那就是那只叫做斑的五花大肥猫。

在夏悠解释清楚过后,夜斗在斑的心底就从半夜爬窗的痴汉变成了正在努力追求夏悠的痴汉。

“喂!你不要仗着长了一副可爱的外表就瞎说八道啊!”

斑却眯着猫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表示我懂得我懂得,无论夜斗如何解释也无济于事。

夜斗只能叹一口气。

斑这样的高级妖怪在如今并不多见,这种妖怪比起那些杂碎有着更高的智商与妖力。

夜斗突然发现,夏悠总是与这样的妖怪在一起,就像很久以前初遇之时。

回想起那个时候她紧张担忧的表情,夜斗不由在心中嘀咕了一句,这家兄妹俩,和妖怪还真是有缘呢。

*****

夏悠在这个复习月里与夜斗渐渐混熟,从平日里与雪音的交谈中也多多少少地了解关于夜斗的事。

比方说,他为什么每次完成愿望和祈求以后都只收取五日元的报酬。

因为“五元”的发音与“有缘”接近。

最重要的不是报酬的轻重,而是被信徒所信仰,因为不被信仰的神明,没有存在的价值。

这就是夜斗不管做什么都如此努力拼命的原因,他不想消失。

忽然地,夏悠想起了许多年前,她曾亲眼看见一个小小的神明在自己眼前消失。

露神。

那个因为世界上最后一个信徒花子去世,因而走向消亡的神明。

夏悠幼时的画册上还画着他和花子的模样。

想起露神,夏悠心中不免涌上一丝伤感,也渐渐理解了夜斗几分。

思及夜斗总是很容易被身边的人所遗忘,夏悠心里一紧,“夜斗有自己的神社和信徒吗?”

“有的。”提起这个,雪音的双眼一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挂起了一个非常温暖而灿烂的微笑,“不过夜斗的神社很小很小,大概只有手办那么大,这大概是他唯一的信徒送给他的。”

“嗯?”夏悠闻言十分好奇,“说句冒犯的,感觉有点不敢置信呢。”

夜斗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总给人一种很不着调的感觉。

夏悠对夜斗的信徒十分好奇,雪音倒也配合地和她絮絮叨叨地提了一些那个名为一岐日和的少女的故事。

“很好的女孩子,能认识这样的人类,夜斗很幸运呢。”夏悠感叹地笑了笑。

说起一岐日和,雪音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夏悠,一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我记起以前的事呢?”夏悠有些不解地摸了摸下巴,难不成她真的失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