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在小区门口坐了多久,直到张小马感觉到寒意,有些瑟瑟发抖的时候,一个老大爷慢慢走了过来。

“小伙子,是来上访的吧?”老大爷看着张小马一会儿,笑着问。

尽管直到对方是好意,但现在的张小马完全没有心情回话,所以并没有吭声。

“是觉得市政府那边见不到领导,所以来这里碰碰运气?”老大爷叹了口气,一副很了解的样子,继续对张小马说:“还是回去吧,既然市政府都得不到领导接见,这市委家属院你八成也是见不到的。”

听到这话,张小马有点嫌老大爷嗦,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我不是来上访的。”

“那是来抓奸的?”

张小马听到这话一愣。

“看来是没错了。”老大爷笑着坐在张小马的旁边,对张小马说;“外面的人来市政府的就三件事,一是送礼的,你两手空空不太像,二是上访的,你也说不是,那就只剩下老婆被人当官的睡了来找说法的。”

“你老婆才被当官的睡了。”张小马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

大爷愣了愣,然后不确定的问:“那你这是……”

张小马擦了擦鼻涕,急于让大爷离开,所以随后回了一句:“我老婆就是当官的,住这。”

“女官员偷情啊?”老大爷似乎很吃惊,然后仰头回忆了一会儿,撇着嘴摇了摇头,惊奇的说:“一般都是男官员在外面沾花惹草,这女官员在外面胡来,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我说大爷你谁啊你?”张小马现在的心情本来就敏感,被大爷这么一说,没有得到安慰反而被打击了自尊心,于是不客气的说:“能不能别管这事,跳你广场舞曲去行不?”

老大爷不屑的“嘁”了一声,表情居然和耳朵神似:“我不跳广场舞,无聊。”

这么傲娇?张小马还真不知道这老头哪来的自信,难道现在路边拉个人聊天就不无聊吗?他气笑了:“那你还是跳跳吧,看你这么无所事事的样子,失独老人吧?再不参加一下老年活动容易痴呆的。”

“嘿,你这年轻人怎么说话呢,怎么变着法的骂我断子绝孙呢?”老大爷有点生气,不过下一秒又笑起来,得意的说:“我儿孙满堂,都好着呢,什么失独老人,我是看你可怜,来安慰你的。”

“你什么时候安慰我了?”张小马眼睛一斜。

“那怪我刚才没把话说清楚。”老大爷讪讪的笑了笑,然后说:“不过啊,我还是得劝劝你,回去吧,没有谁偷情会在自己家里的,你在这就算蹲一晚上也白搭,搞不好还要弄坏了身体。”

张小马转过头,不搭理。

老大爷阴魂不散的继续开导:“想想自己爹妈吧。你要是在这冻一晚上,第二天什么收获没有,肯定发烧,你这一发烧,心里又遭到这么大的打击,就很容易病重,等到时候你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你爹妈赶过去心疼的直哭,一问原因,居然儿媳妇也没了,那还不得哭死?”

张小马忍无可忍的转过头:“大爷您属唐僧的吧?怎么这么多废话?能走开不?”

老大爷好脾气的笑了笑,站起身,却没有离开,而是朝张小马说:“那要不这样,你给我留个电话,说说你老婆的车牌号,我有个老伙计是门卫,进进出出的车他都看得到,我和他说一声,看到了就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再过来,怎么样?”

听到这话,张小马犹豫着转过头来,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办法。

“不行啊?”老大爷见张小马没答应,一屁股又坐了回去:“那还是再聊聊?”

“别!”张小马真是怕了这老婆了,赶紧站起来写了自己电话和李棠的车牌,恭恭敬敬的递给老大爷,然后问:“现在您可以走了吗?”

“你都没走,我怎么好意思走呢?”老大爷一脸和蔼。

张小马气坏了,只能扭头往外走,原以为老大爷会离开,结果发现走了好一段距离,那老头居然还在看着他。

“真是有够游手好闲的。”张小马嘀咕了一句,再一次扭头看向李棠住的地方,那里依然没有灯光。

但他想起大爷刚才说的话,觉得如果是偷情的话,李棠的确不可能在自己家里,而这么一来自己坐在这里等着,似乎也只是傻等。

于是他又站了一会儿之后,看了看那老大爷,发现人家还在看着他,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挥了挥手,然后就开上车离开了。

但这一路上,他仍然没办法停止胡思乱想,脑子里翻来覆去,几乎全是李棠看着那个男人时幸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