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楚山腰的行宫,在寻常百姓听闻来,就同那神家故事一般,只敢敬仰,奢想不能。而实际上,这里自然也着实戒备森严,别说一睹仙宫,只要稍逾山关,便会被巡兵问罪。

行了不知多久,秦甫沅终于能在雾帘下隐约看到那巨大的轮廓,说这是宫,大抵都是谦称了,这分明是山上一座小城!

傍着山,其以阶梯式延伸,最高最壮阔的地方漆着红顶,镶着游龙,尊贵不可以语言表述。下方的装潢虽也富丽,但若是与顶上的那几座宫殿相比,那是必不可行的。

队伍中,先是要拥护着圣上安住了,等圣上亲兵布置妥当,再是后宫众妃、皇子公主们,最后才在圣上下令间,由人领着自寻对应住处。秦甫沅这个驸马,既没有大家族的倚靠,自己也不到列府独位的官位,好在有个黏人的荣安公主,秦甫沅苦恼未出,她便主动为其排忧了。

“驸马驸马!收拾自有下人摆弄,我们好生出去到处看看吧?”楚綰拉着秦甫沅的手左右摇晃着,“綰儿好多话想与驸马说!”

话可以稍后说,此时行装未整,无论是德妃娘娘,或者是一介婢女来整理,像秦甫沅这般自律惯了的人,满心只觉得要是现在撇下半分,那半日都是难受的。可殿下这般神色,又实在是叫人难以拒绝…这,可不是矛盾了吗?

德妃娘娘眼力极好,自然知道小辈心思,对秦甫沅更是喜欢了几分,一笑道,“驸马便带着荣安出去吧,不然留在这,也只是给人添乱的。”

“这…是!”秦甫沅转目,如今由娘娘一说起,她便记得那日自己来兴致,想要整理书房。

“驸马驸马!这是你画的?”楚綰对秦甫沅做什么都且是能跟就跟的,“这画可真好看,驸马送给綰儿吧?”

“那还是幼时初学胡画出来的,这正准备丢掉呢!”秦甫沅从柜子里翻出好几轴画,搬入公主府后,只是叫般若搬些书来,结果倒是有的都搬过来了!

楚綰大惊,“这好生生的画,为何要扔?”

“可,画技实在稚拙,这可…”秦甫沅有些羞涩,对于自己不好的作品被看到,总是很难受的。

楚綰连把一堆画卷揽在身后,大眼睛瞪着秦甫沅,“绝对使不得!这不能扔!”

秦甫沅挠挠头,又不好去夺,只能苦着脸,“不扔留着做什么?殿下若是喜欢,来日甫沅必送一幅给殿下…”

“好啊!驸马说好了!来日要为綰儿丹青一幅!”嬉笑着说话间,还不见将那些旧画交出,“不过这些也不能扔!綰儿一直悔恨不能早日嫁给驸马,想要知道驸马更多的事,与驸马有更多的时间,所以,这绝对不能扔!”

秦甫沅无奈极了,只好点头应着,转身又去收其他的,便又听见殿下啊一声,“驸马驸马!这是你什么时候写的帖?”

“殿下,这还是幼时刚学字时用的,扔了吧?”

“这么好的字为什么要扔?给綰儿!”

“……”

“驸马驸马!这是你什么时候作的文章?”

“殿下,这还是幼时上学堂的习作,扔了吧!”

“这么好的文章为什么要扔?给綰儿!”

秦甫沅看着身后堆起小山的殿下,一时无奈极了,“殿下,如此一来,甫沅还要整理什么?”

楚綰还未觉秦甫沅意思,看着今日收的一堆宝,人畜无害地继续甜笑,“驸马真是太不知福了,那么多珍贵稀罕的东西怎能说扔就扔~对綰儿来说,这都是驸马过去啊~这样啊,过去的驸马是綰儿的,现在的驸马是綰儿的,以后驸马还是綰儿的!现在綰儿,好开心啊!”

“这…殿下又在说些胡闹话!”秦甫沅扭开头,却禁不住自己扬了嘴角。

“驸马方才又在自己想些什么趣事呢?不能告诉綰儿吗?”走在路上,却发现驸马心思在别处,可叫楚綰有够纳闷的,“驸马不会是在想别的女子吧?”

“嗯?”秦甫沅没能转过弯来,想别的女子?自己为什么要想别的女子?

“不是想别的女子,那么是在想綰儿?”秦甫沅心虚地下意识把脸扭开,楚綰才算是得到了肯定,站定在她面前,笑嘻嘻地歪头,“驸马真的想綰儿吗?连着三天和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