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钱眼儿还不是仙人,而且就算是仙人,想要为苏岳霖指这条路恐怕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毕竟天道恢宏广大却又诡谲多变,非常人可以揣度。若非赵钱眼儿精于此道,而且又有自身强大的实力作为根基,且再辅以浑天仪这等逆天的宝器为辅助。他也是不敢随意窥测天意的。

饶是如此,他这次推衍也是慎之又慎,他面色严肃的站在原地,虚空之上明晦交错,化作一个巨大的八卦图,缓缓旋转。若兰还镇定一些,苏岳霖和红袖却是没有见过这等手段,这中手段在普通的认知之中早已无法解释,这就是常人口中所言的仙人手段。

“人力有极,可这极限却非一定,同样也是到了寻常不可捉摸的境地。”苏岳霖同样对此一窍不通,不光是他不悉此道之秘,更因为他本身境界不到。传言到了极高境界,哪怕并非精通占卜之人,亦可通过诸多预兆,而预知一些危险之事,是为福祸之论。就如同大千世界中,那些天赋异禀的虫鱼鸟兽,有驱凶避吉的本能。所以才有了境界越高,便越是难以灭杀,不仅是本身实力超玄,更因为能预知吉凶福祸,一些对寻常人有奇效的阴谋诡计在他们面前却是并无用处。

若兰看了看苏岳霖,“自通玄之后,便是一方宗师人物,可开派立教守一方人一方水土,数百年昌盛。或者被一些诸侯大君,花沉重的代价,请入宫中用以镇压一国气运。”

“嗯?”苏岳霖有些诧异,倒并非是因为若兰知道如此多的隐秘,而是因为刚刚面前那老头儿还说修为通天之人,早已视黄白之物如粪土,他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一个通玄甚至更高的人动心。“能有什么东西可让这等半仙人物动心?”

若兰似是早知他会如此问,“自然是有的,武道之高深实非我等凡人可以预料的,越是到高深之处,越是玄妙异常,每一境界也会相差极大。如通玄与造化,一个在地,一个在天,如同蝼蚁比之龙象。而他们之中有些人资质有限,能入通玄便已经将自身气运和机缘耗尽,再想有寸进都是难如登天。因此他们便另辟蹊径,与君王共享国之气运,借助国运之兴,以寻找自己的进境之路。”

苏岳霖心神震动,“以一国之力做阶石,这样的手笔比之陈望公谋算气运的作为都不差了。”

若兰点点头,“三法之前为修武,三法之后才勉强触及天道和仙道。因而通玄借助国运之力倒是正常的很,但是有利也有弊,以一国为根基,便是将自己和整个国家系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像陈望公那般将一国气运散尽,那镇国之人是必然会遭受反噬的。轻者重伤,重者跌境。”

苏岳霖却是有些疑惑,“可是你说这些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若兰翻了个白眼儿,鄙视地望了苏岳霖一眼,“真是笨,其实我是想说的是,一国尚且如此,那一门一派又岂能例外?而他们与自身门派气运相关者,在自己门派的所在地自然占据着天时地利,哪怕是高一境界的人掉以轻心都要吃大亏!”

苏岳霖若有所悟,微微点了点头,“所以说,不要轻易在别人的地头动手?”

若兰嗯了一声,“你以为你为什么在这里能如此的安生,虽然受到了一些阻碍,但绝对还没到可以威胁性命的地步。而如今更是不用你继续闯山,便已经将那浑天仪给借给了你。你以为是为什么?还不是你有个余威不散的爹。”

“哈哈,这话说的透彻,但是确切的来讲,他们也不怕苏嵬,而是怕苏嵬麾下那几十万很久不曾见过献血的狼崽子,战马长肥膘,铠甲生虮虱。他早就找一块儿地方练兵了。”

“你知道苏嵬发兵了?”若兰问到。

“呵,他可是我爹,我还能不了解他?他没啥别的优点,就是护犊子,要是动了我,这清凉山再高,也能踏成平地。”苏岳霖轻笑一声。

若兰摇摇头,“都是天生的杀胚!”然后便闭口不言。她对这些并不是很在意,就算是十万大军在前,以她造化的能力,就算不能胜,逃命却是没问题的。到了造化之境,凡俗的约束便少了许多。常人视为大凶险的东西,对他们而言却是并没有多大用处。

轰隆一声,顿时将地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那遮天蔽日的八卦图仍旧在缓缓旋转。但此时却有了不稳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

“你以为这次推衍很简单么?窃天地之气运,其中又以偷生最难,你本是必死之境,若非是高人出手,你早就魂飞魄散了。恐怕就算此时你看起来无恙,体内的封禁也毁了快一半了吧?”

苏岳霖面色凝重地望着天际,但却没有反驳,他虽然已经晋入一品,极力控制了体内的气息,但是只要出手必然会触动封禁,而后果便是周身穴窍再开数十,总数已然近半。若是今日再不得其法,那他乐子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