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延城,赵十四和碧珠三人走出小茶铺的时候,后头跟着一群壮汉,个个虎背狼腰的,林宏对走在后面的三人说道,“你们三人去把马厩里的马牵出来。”

“三位贵客请上马。”

赵十四脑海中只记得骑过牛,骑马倒是头一回。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在官道上驰行,岂不威风,但这只存在于赵十四的幻想之中。真实的情况是,马背上颠簸不已,赵十四紧紧拽住缰绳也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听到后面传来的嘲笑声,赵十四努力稳住身子,做样子甩了几下缰绳,“我平时御剑飞行习惯了,现在骑马反倒有些不适应。”

“请您见谅,真是为难您了。”林宏在他们面前一直保持的卑微的姿态,延城心中料定此人绝不简单,粗狂的外表之下藏着极细腻的心思。

陇州是北朝的三州之一,位于极南边,也是最小的一个州,但却有着北朝举国三分之二的财力。陇州百姓勤劳能干,又富有经商头脑,再者陇州的地产丰富,常年不受战事的侵扰,所以百姓们大都富庶,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走进陇州首府青城,随处可见一派繁华之景。房屋楼阁修缮俨然,直道,栈道,驰道分工明确,以供车驾马行之用。幽幽地环城河清澈见底,街道上的行人熙熙攘攘,个个神态怡然,穿着华丽的衣裳。延城三人本想入世随俗,换下了衣袍,换上了布衣,此刻倒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在这天下富庶之地,青城,有着一家高门大户——林家。林家的财力无可估量,酒楼,钱庄,当铺应有尽有,良田万顷,黄金万两。单单只从钱财上估测林家,那就太过片面了,林家家主林欲正如花似玉的宝贝大女儿林娇音可是当今北朝的国母,从钱,从权而论,林家都是可谓是虎据一方。

赵十四进了林家之后,仿佛置身于皇宫一般。这高墙大院果真不一般,入门就能看见的主屋——天成堂,上层为尖顶亭子,上立高一丈的涂金铁凤,屋顶铺木胎夹纻漆瓦。房屋有上下贯通的巨木中桩,作为斗栱梁架依附的主干。

门扉上的银边金匾上的“天成”二字据说是当今的北朝王亲笔所提赐予林家的。赵十四站在入门桥上往下看,几尾颜色各异的龙晴金鲫在池水中肆意地游动着,好不惹人怜爱。

“三位贵客远道而来,客房和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三位随我来。”林宏作势要把他们请去后院的厢房。

延城面色阴沉下来,道“我们三人乃是修仙练道之人,来这不是为了贪图享乐的。”

林宏又是笑了一笑,高大的身躯不为所动,道“三位都是东极岳山来的客人,老爷叫我好生待着,切勿怠慢了。”

“款待就不必了,我们急于同林老爷商量正事,可否请林兄弟你引路。”碧珠神色平静的说道。

“并非我不领路,而是我们老爷有事在外,晚上才能回来同三位商议,还请三位配合。”延城和碧珠听罢不作响了,任着林宏带着三人去了后院厢房。赵十四在客房里饱餐了一顿,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番事过后,赵十四是绝迹不会大白天躲在客房了睡觉的。

推开门去,他想在这个后院里闲步走走,围绕着这排厢房的是一片密集的箭竹林,箭竹不同于一般的竹子,杆子又细又尖,通常以供劈篾编织之用。这箭竹林中有条细径,颇有曲径通幽的意味。

赵十四沿着这条细径走到底,一座别具一格的小院呈现在他的面前,院落里堆满了一盆盆怒放着的牡丹花。

这么多牡丹花要用来做什么?只见林家的数个家丁正一盆一盆地往屋里搬,累的那叫一个汗流浃背。

一个妙龄女子倚着门框而立,手上挥舞着紫色丝巾,嘴里催促道“你们几个快点,等会儿小姐回来看见你们还没有搬好,有你们好看的。”家丁们听罢只能哀怨着加快速度搬。

站在院外的赵十四突然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差点摔了个狗吃屎,生气从地上爬起来刚想责问是那个家伙不长眼,却见家丁们个个怯怯地叫着来人“恭迎小姐。”

赵十四呆愣着转身,看见一个女子,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一身绛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就如九天外的仙子那般美丽。

青丝缨络结齐眉,可可年华十五时。

窥面已知侬未嫁,鬓边犹见发双垂。

“新来的吧,不干活还想偷懒,是不是想卷铺盖走人啊!”这美丽女子虽长得赛天仙,吐出来的字语却是咄咄逼人,“今天是本小姐的及笄之日,你们动作都利索点,今晚我要在满屋的牡丹花丛中入睡。”

牡丹花丛中入睡?果真花痴一个,赵十四冷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