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年关,天下百姓,不论南北,都在忙碌着置办物件,准备热热闹闹地过大年。按照往年的惯例,北朝王带领大队人马前往泉东的猎场狩猎,祭拜先祖。

往年都相安无事,唯独今年不太平。三尺童子入驻南源国之后,催动万顷灵力,用巨木造了一座横跨南北的木桥。南源北朝自此被连通了,南源王封十大狂徒将军之一的齐烈为征北先锋将军,领兵十万,渡过天河,直奔泉东而去。

北朝人大都沉浸在快要过大年的喜悦之中,怎能料到南源人的突来来犯?

北朝军队猝不及防,也阵型都未布置就仓促应战,结果落得个打败,北朝王和手下仅存的五万伤兵败将被困泉东城中,弹尽粮绝不说,水量储备也不够。

这个水量储备说的并不是淡水!北朝人与南源人天生有体力上的差距,北人若是要同南人大战,必须依靠天河水,才能对他们进行有效打击。天下连年太平,久无战事,泉东城里储蓄天河水的水库早就快要干涸得见底了。

北朝王也不知道,只凭着这光秃秃的城墙,还能抵御南源人多久。

绝望的日子坚持了两天,忽得是非双相两位国师飞鸽传书,大司马将在不日后火速驰援!这有如给北朝王吃了一颗定心丸,军中传开这个消息时,一片欢呼雀跃。

三日后的傍晚,在南源军包围圈最为薄弱的泉东城北边,主城门旁边开了一道小侧门,“驾——驾——驾”的催马声由远及近,进来了三人三马,人马进去之后,侧门马上就关闭了。

门的那侧,以北朝王李厉为首的王公贵族,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恭恭敬敬地下马,等候于此了。

时隔五年,李厉身为王,在赵十四的面前仍然唯唯诺诺,怂包一个。

赵十四未忘君臣之礼,鞠躬一拜,道“微臣参见王上!”

身后老太监王华狠狠推了一手,李厉会意,急忙上前扶起了赵十四,道“爱卿不必多礼,快快起身来。”

一个尖耳猴腮的男人站了出来,朝赵十四拜了一拜,道“素闻司空大人的威名,今日得以一见,果然名至实归。”

“你是何人?”赵十四印象中,不曾见过此人。

张是相凑到他耳边,回答道“他是现任北朝的大司马,孙准。”声音不大,但在场的王公贵族都能听见。

李厉和王华的脸上不由得同时浮现出尴尬的一笑,赵十四不以为然,跟着一笑。

“如今大敌当前,请问大人有何破敌的良策?”孙准有意要在此刁难赵十四,让他在一干大臣面前丢脸。

赵十四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破敌之策,自然有……不过——”

“不过什么?”孙准不依不挠地问道。

“这泉东城最大的花楼在何处?”

孙准不解,“大人寻花楼作甚?”

“我与王上久别重逢,自然要吃上一顿花酒,叙旧一番。”

话语一出,王公大臣中多有愠色,但碍于赵十四在场,不敢发声。

孙准心中冷笑,看来这传闻中立于不败之地的司空刃生,也不过如此!酒囊饭袋一个,不足为惧。

赵十四提议要去花楼吃花酒,连得身后站的张是相也听不下去了,出言规劝道“司马,大敌当前,此事恐怕不妥。一来军心不稳,二来扰民,还是三思而后行。”

“无碍——”赵十四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行军打仗,讲究张弛有度,偶尔喝喝花酒也无伤大雅。”

城郭外,两军对峙,城内,百姓看到一大群身着戎装的人簇拥着往城里最大的花楼——红花楼而去,纷纷摇头叹气。国家危难存亡之间,这帮行军打仗之人却还顾得了花天酒地,看来北朝亡国不久矣!

大臣们被戳着脊梁骨骂,忍受不住地都个个请辞离去了。最后只剩下赵十四和李厉二人,王华从旁伺候。

由于大战在即的缘故,彼时热闹的红花楼此刻无比冷清,只有寥寥几人。徐老半娘的老鸨浓妆艳抹,挥着丝巾手绢,姿态妖娆地扭着腰,来到赵十四他们面前。

老鸨看李厉一身锦帽貂裘,华贵不凡,连带着身后的王华也是满身贵气。想必都是有钱有势之人,言语态度自然不敢怠慢,搭着媚腔吆喝道“三位爷,进来玩啊!”

李厉自幼受宫廷教礼,看不惯这类妖里妖气的女子,紧蹙着眉头,身子往后躲了躲。倒是赵十四上前嬉笑着搭腔道“鸨母,给我们来一间上房,来上三坛花酒,再来几个漂亮的姑娘。钱有的是,好吃好喝的东西只管上。”

“好咧,三位爷,跟我这边来。”老鸨笑的花枝招展,那跟快要扭断了一样。

红花楼的花房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 厚重胭脂味,李厉进门便连连咳嗽,在赵十四帮忙顺气下,才缓过来。他们才刚坐定,各色花裙的姑娘们鱼龙而入,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王华是个阉人,姑娘向他劝酒时,他老脸涨的通红,不自觉地站到一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