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里,虽然换了两次考场,但是算下来也足足窝了八天六夜,原本精神抖擞下场考试的学子,经过这几天的煎熬,各个变得萎靡了起来。

眼下还有一天一夜的功夫,今年的考试正式结束。

海冬手拄着疲惫的脸庞,头微微上扬看着湛蓝的天空发呆。

隔壁纳兰川亦是如此,只不过和海冬俩人相比,纳兰川的气色要差很多,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他,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原因无他,朝阳为纳兰川准备的酒肉已经吃光了,还剩下一些生米,朝阳一路想的很好,弄些酒肉供纳兰川吃上几日,后几日身体疲惫吃一些新鲜的粥能多补一些元气,可是他太过高估纳兰川的实力,那生米一粒一粒的摆放在桌板上,赫然摆出了一个大大的饿字。

试卷早早答完,海冬看着天色一点点变暗,腹中传来咕咕叫的声音。

伸手拎起食盒打开看着空荡荡的里面,程玉准备的吃食已经没有了,还剩下一些未煮过的米,眼下还有一天一夜,先煮些东西来吃,明天从围场出去后她一定要好好吃一顿,然后洗洗好好睡一觉。

舀出一碗米,高喊道,“六号……。”

隔壁纳兰川听见海冬的声音后,一愣,双眼放光的看着海冬端着碗,跟着衙役一起走过他考舍前面。

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海冬没有转头,只是小心的用眼尾扫了一眼那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后吓了海冬一愣,才几天而已,平时翩翩公子的纳兰川,此时就像一个糟老头子,下颚上青色的胡茬日渐浓厚,还有那许久未洗脸而沾染的疲惫之色,让纳兰川整个人变得憔悴了许多。

海冬就像没有瞧见纳兰川的目光,跟着衙役走了过去,徒留纳兰川眼巴巴的坐在考舍里。

海冬把粥放好水,站在火炉跟前不能久待,因为衙役需要在考舍前巡视,所以海冬用勺子搅拌了几下后,跟着衙役又从新回到自己的考舍里,等待着把粥煮烂。

海冬回来后,没有看纳兰川考舍一眼,直接回到自己的考舍。

纳兰川呆呆的看着海冬的墙壁,心想着,海冬这小白脸是不是认出了自己了。

身体一动,头上松松垮垮布条包的球,一晃一晃的。

她认出自己了,怎么可能?她根本就没有见过自己,不能认出自己才对。

在纳兰川胡思乱想之际,那因为粥开锅而飘出的饭香,直接飘到了纳兰川的鼻翼里。

忽然脑中闪过一记,嘴角轻轻勾起,“七号出恭。”

纳兰川的声音很大,似乎很急切似的。

衙役走过来后,纳兰川抄起盛米大碗,借着出恭的机会走了出去。

才回来不一会儿的海冬,掐着时辰等待着粥煮烂,到时在过去把粥端回来。

这边纳兰川随着衙役走到恭房门旁,忽然看向另外一边的灶房,还有那冒着热腾腾气息的粥锅,若是从前一个在恭房旁边煮饭的灶房,他一定连看都不看一眼,可是现在,那饿了两天的肚子,实在是难以抵挡那诱人的香味,已经造反的不可开交。

双眼冒着精光的朝着那边走去,一旁引路的衙役突然出声道,“做什么,恭房在这。”

纳兰川走到粥锅前,用勺子搅拌了一下七分熟的粥,淡淡道,“官差大哥,其实朕……不是,我不想上恭房,我是来做饭的,既然这有现成的我盛点就行。”

衙役蹙眉,“不行,哪有这样的,这粥是另外一个考生的,人家有同意吗。”

纳兰川此时已经顾不得太过,眼下粥还没有熟透,不理会身后衙役的叫嚣,悄悄用内力把锅子在加热几分,粥很快煮烂,纳兰川悠然自得的拿起勺子把粥盛到碗里,不知是自己的碗太大,还是海冬煮的太少,反正盛过后锅里是所剩无几了。

衙役脸色难堪的厉害,走上前手搭在纳兰川的肩膀上,“我说的话你没有听……。”

纳兰川回头看去,眼神凌厉的很,顿时吓了那衙役一跳,刚刚想要询问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纳兰川端着碗,一脸雀跃的回到自己的考舍,虽然没有勺子,但是这种时候筷子也是好的吃饭家伙,端起碗放在鼻翼下嗅了嗅,味道太香了,吹了吹气,喝了一口,那微烫的粥汤从嗓子眼一直到胃里,感觉舒服极了。

海冬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拿着碗又从新走出考舍。

而这边喝着热粥的纳兰川,听见了海冬的声音后,立即把粥放在座位上藏了起来。

待海冬走过去后,纳兰川从新端起碗,大口的把粥喝了个精光,随后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的把碗放进食盒里,相信这一顿饭后,他可以三天都不用在吃了。

海冬走到粥锅跟前,用力眨了眨眼,她刚刚有把米放进锅里吧,可是现在怎么空了。

转头诧异的看了看那衙役,那衙役仿佛没有看见海冬的疑问似的,他不是不想告诉她,她的粥被人盛走了,只是那人的眼神太过慑人,心里怕怕的。

海冬端着空碗重新回到考舍,临回去的时候特意看了看一旁的纳兰川。

纳兰川手拄着下巴,双眸紧闭,仿佛睡着了似的,一脸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