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纳兰川疑惑的话,海冬脸颊蹭的一下发烫。

他刚刚说什么,她是女人,难道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纳兰川满眼震惊的看着海冬,“你怎么会是女人?。”

海冬把衣服拢了拢,完全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轻轻把头转向一边,紧紧咬着唇。

破庙内静谧了好长时间,纳兰川坐在火堆旁,眉头紧蹙,一脸凝重的看着海冬。

海冬脸色难堪的转着头,之前的事她怎么就给误会成了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还不知羞耻的扯开衣服让纳兰川给她解围胸。

纳兰川心思更是百转千回,无论怎么看也没有看出海冬是个女人。

可是事实却是如此,她真的是女人?

细细打量才发现,剑一般的眉毛粗粗的挂在脸上,乌木般的黑色瞳孔,微挺英气的鼻子,怎么看都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少年。

可是现在太多可疑之处,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声音没有变,喉结也没有长,想想他自己,还有花世,十四五岁的时候声音就变得公鸭,接着喉咙处的喉结也渐渐凸起,十七岁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定型了。

在想想海冬那略微女气的动作,他真瞎,这么大的差别他都没有看出来。

从小他便伪装昏庸,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伪装,一个女子竟然胆敢以男人身份入朝为官。

火堆里的木柴烧的啪啪作响,辛亏有火让这破庙里很温暖。

纳兰川坐在火堆旁看着被血染红了衣衫,侧着脸的海冬。

很奇怪纳兰川并没有因为海冬是女儿身入朝为官而发怒,只是惊讶这女子如此大胆。

冷声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海冬慢慢转过头,直直的看着纳兰川,“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和皇上一样,身不由己罢了。”

身不由己,呵呵。

“好一个身不由己。”

“不是吗,皇上若不是身不由己何必装昏庸好色。”

纳兰川一噎,“我一个男人是你能比的。”

海冬挑眉,据理力争道,“女人不也是人吗。”

“哼,你倒是有借口,要知道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

“欺君,我哪里有欺君。”海冬心里默默想着,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女人了吗,那天晚上还亲自验明正身呢,当然这话她是不会告诉纳兰川,依照纳兰川现在的反应,他是知道了自己女人的身份,却不知他们曾经还在一起过,过不知道也好,若是知道了事情就难办了。

“你放肆,一个女子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竟然出入官府做起了地方父母官,朕之前赐你官位的时候你就应该承认你是女子,你怎么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海冬一脸不服,“你都给了,我为什么不能接受。”

“你……。”

直到此时纳兰川终于发现海冬到是有几分像女子了。

蛮不讲理,刁蛮任性,不过她这张脸若是女子,估计也是找不到什么婆家吧,谁愿意娶一个像男人似的女人,万一领出去人家没准还会说是兄弟呢。

对了,怪不得她和雷鸣俩人总是成双入对的,原来他们俩人早就在一起了。

——

“这件事处理完,你就主动辞官吧,你女扮男装我不追究了。”

“不行。”

纳兰川一愣,“不行?你应该庆幸,朕没有追究你,若不然但凡知道你真实身份却帮着隐瞒的人通通都要获罪。”

海冬知道故意隐瞒身份是一大罪,只是她不可以这样轻易辞官,若是辞官了爹娘的仇没有办法报,大哥也没有办法找,不行,她不能辞官,不仅不能辞官,她也不能让家里的人受到伤害。

海冬眼底闪过一丝坚定,看向纳兰川,“我不可能辞官。”

纳兰川眼底一沉,“你这是在抗旨吗。”

“不,我是在和你交易。”

“交易?”

纳兰川有些不解。

“是,你有你的大业,我有我的事,我如今身为巡按,可以帮你打头阵,惩治你想要对付,又有所顾忌的人。”

海冬眉头上扬,“我相信你隐忍这么多年,顾忌一定很多吧。”

自从知道纳兰川身为皇帝,她就对他有所关注,在那样吃人的朝堂上,还能活的风生水起,一定是受了很多非人的苦。

纳兰川脸色平淡,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海冬嘴角轻轻勾起,她知道她的话起作用了,虽然她知道以纳兰川的实力,她的出现顶多是锦上添花,也不至于像花世那样,少了她就像少了一只臂膀。

但是她能肯定,纳兰川一定会同意她的提议,只因他们是同一种人。

那份为了自保而做出的伪装。

——

“你……。”

“在这里……。”

纳兰川的话没有说完,突然传来其他的声音,破庙里面的俩人一愣,均以为是那杀手追了过来,遂而纳兰川随手拿过木板压在火堆上。

转身纳兰川抱起海冬躲到破庙里的旧神像身后。

因为被打横抱起,后背的伤口被撕开,疼痛瞬间袭来,知道有人在找他们,海冬把手放在嘴里,用力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

纳兰川紧紧的抱着海冬,清楚的看到海冬此时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些不忍。

外面突然走进几个人,大声说道,“怎么回事我刚刚明明看见这里亮光。”

“你看,这是热的,是刚刚点燃的火堆。”

“看来人还没有走远。”

神像身后,海冬痛的额头冒着虚汗。

那虚汗划过脸颊把脸上原本的妆容化成一道道痕迹。

纳兰川一愣,想要探清那痕迹,可是下一刻就听见花世大吵大嚷的走过来。

“找到了没,该死,到底去哪里了。”

门外雷鸣也跟着走了进来,“有血迹,是谁受伤了?”

海冬手无缚鸡之力,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她。

至于皇帝的死活他才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