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少恩爱喝那药酒,梅蕊干脆将全部药酒都藏起来,不过也会定时定量给她喝一小杯,让她解解肚子里的馋虫。

知道梅蕊不喜自己喝酒,人家给多少孙少恩便喝多少,喝完还乖乖上床,也不耍赖。

这令梅蕊很满意,也不藏着捏着了,拿出来让她自己拿来喝,孙少恩亦很是自觉,绝不贪杯。

“梅子姐,你喝过桂花酒吗?”,以前听说桂花酒很出名,自己喝过啤酒红酒,好想尝尝那桂花酒的浓能远溢。

“喝过”,京城的那些贵公子阔小姐最爱在夜静轮圆之际,把酒赏桂,只是自己也不常喝。

“那你会酿吗?”,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桂花。

“会,若你喜欢,等十月桂花花开,我们上山摘来酿与你”,这大圆脸都快成酒鬼了。

“真的吗,还有桂花茶,桂花糕,桂花汤圆……”,孙少恩数着手指,很是激动。

看大圆脸多贪心,梅蕊瞟了她一眼,“若是你以后都乖乖听我的,我都做与你”。

孙少恩搓着双手,“好,都听你的,我们还可以移栽到院子里”,听说在中秋时节,丛桂怒放,陈香扑鼻,会令人神清气爽,到时候想吃多少就有多少,也不用上山跟别人争。

节后的第一日注定是不平静,孙少恩早早起来了,还火急火燎。

“少恩哪去?”,昨晚那么迟睡,今天又早起的,梅蕊忍不住问道。

“我到田里去,看看有没有受到破坏”,那些村民疯狂的样子,孙少恩心里还是很担心。

“怕了吧!昨晚偷人家的还手不留情的”,梅蕊戏谑道。

“那有不留情?你不是也没阻止”,孙少恩悻悻的。

“再睡一会,天还未亮”,梅蕊很是淡定,昨晚虽然热闹,但是那些村民也不会像大圆脸那么坏。

“你睡吧!我看了才安心”,那些农作物都是媳妇钱来的,孙少恩如何睡得着。

屋外静悄悄的,大黑狗还在熟睡,孙少恩穿好衣衫来不及洗脸便出门了,田野里看不见一个人,不过看到自家的农作物完好的样子,也放下了心,隔壁田都被糟蹋的不成样,孙少恩心里很庆幸,还好自家种的是番薯花生,也没成熟,偷来也没啥用。

孙少恩转过一小山坡,特意到吴家菜地看看,未走近便传来辱骂声。

“真是作孽咯,那个天杀的偷得我家白菜,那挨千刀的定烂头、烂脸、烂手脚、烂肠子、烂心肝,吃了我家白菜的都全家不得好死……”,吴贾氏骂骂咧咧的,她很早便练就一个薄嘴唇,‘能说会道’,脸相又长了一个‘凸颧骨’,看着整一个疯婆子。

见绿油油的大白菜地整得荒地似的,孙少恩看得大快人心,又幸灾乐祸的,暗骂了句活该。

吴贾氏骂的恶毒,孙少恩不禁打了个寒颤,打算回去,刚转身,憋见了来势汹汹的李迎金,忙矮了身子,藏在小山坡。

李迎金也很是紧张,早早的赶去菜地,他家那大蒜长的好,不知遭多少人惦记,昨晚听他那不中用的弟弟说还好,也不知是真是假,看到姜一点不剩,大蒜也没几棵,李迎金气得快吐血了,“妈的,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不劈死他……”。

见他气得像疯狗一样在田里团团转,怕他拿自己开刀,惹祸上身,孙少恩偷偷的溜走了。

骂的舌干口燥的吴贾氏突然醒起昨晚看见李迎银手提白菜,当是偷得她家的,气冲冲的赶去李家,猛拍大门。

李吴氏打开大门,见是吴贾氏,因俩家并不多来往,很是惊愕,“他婶子,今日一大早拍我家门所谓何事?”

吴贾氏手插着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亦不拐弯抹角,便是你家二郎偷得我家菜……”,吴贾氏越说越激动,瞪大眼睛,脸上青筋暴出,大声地骂着,不时还会飞出一些不雅的脏话。

“他婶子,你莫说的太过,我家二郎昨夜一直在看地,何来偷菜一说”,李吴氏不高兴了,涨红着脸,用手拍掉对方指着自己鼻子的手,开始还让她骂,骂多了说不定今年她家二郎还能娶上媳妇,见她越发得势不饶人的便厉声呵斥反驳。

“李家便是手脚不干净的人多,李二郎随了你弟媳专爱做些偷鸡摸狗的事,那白菜不是李二郎偷的定是你弟媳,反正都是李家偷得……”,吴贾氏嗓音尖利细长,响彻了整个山河村。

吴贾氏的骂声引来一大群打算到河边洗衣的妇人。

李迎银则是紧握住拳头,看得出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身子因为激动亦微微颤动,便要出声辩解,却被李吴氏拉着,“莫冲动,你一年轻男子何必与这婆娘过多计较,惹得名声不好”。

门口一阵骚动,人群闪开,李王氏走了出来,袖着手,黑着脸,扯着嗓子骂道,“你这是骂谁哩?你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贼母狗,我日你八辈子的娘喔,谁稀罕你家的烂白菜,你昨夜还偷我家的芋头呢,我都没和你计较,你这是作死哩?我咧死你个嗓子眼里长痔疮,眼里钻蛆的死婆娘,信不我一巴掌拍死你……”,李王氏本是看热闹,却被人提到,还不赶紧出来还击,她昨晚却是偷了吴家的白菜,但她家的芋头亦被盗了不少,如今死不认账,拒不承认自己偷白菜,她全身黝黑,身体发福,话像一个黑油桶似的,也是村里的一名泼妇,骂起人来胜过吴贾氏。

“龟孙子,想打我,你等着”,吴贾氏从家里拿来铜脸盆跟锅铲,敲打着,等四周静下来后,用锅铲指着李王氏,“你个烂驹大骡子下的母崽,生不出男儿,却生个没屁*眼般的闺女,偷我家白菜是都塞到你闺女裤裆里去了吧……”,吴贾氏骂的恶毒,像机关枪似的扫射李王氏。

李王氏浓眉倒竖,咬牙切齿,用脚使劲跺地,跑进李忠民家拿出一把菜刀,以刀剁着对方的脸盆,咚咚的急如骤雨般响,骂一句,砍一下脸盆,气势骇人,“我呸,还装母老虎,你家的儿子亦不带把的,拿你家扫把蘸着你闺女的经血往自己脸上写个王字,偷我家芋头还诬赖好人……”

吴贾氏见自家脸盆被砍得凹凸不平,犹如斗败的母鸡,忙藏在身后,又不甘示弱的用锅铲拍着大腿,扯开嗓门骂道,“你个绝户头,赶明儿一家子老小都喝尿去吧……“

空气中凝结着杀气,两个人各自虎势儿一站,公鸡掐架似的对起阵来,污言秽语,滔滔不绝,见俩人手里都拿着家伙,围观的妇人亦不敢劝架,都饶有兴趣的观看。

一时间唾沫飞溅,唇枪舌战,你来我往,正当俩人骂的难分难解不分胜负时,李忠民走出了屋,因昨晚多喝了杯,年纪大了经不起酒量,如今还头痛难忍,是以起得亦晚了些,”今日大伙聚在我家门前是为何事”。

“便是你们李家昨夜偷我家的菜”,吴贾氏立马枪话。

李忠民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婶子,你这话说的便不对了,这偷菜是咱山河村有史以来的一大风俗,你何故一大早来闹”。

“他大伯,并非我想闹,你何不去我家菜地看看,都成了啥样,你须替我主持公道”,面对村长,吴贾氏气势还是收敛许多。

“爹,不用看了,咱家菜地亦是遭殃”,从地里回来的李迎金更是脸色铁青,他弟未看好菜地,摘的一颗破白菜还惹一身屎。

“俺家菜地亦遭人盗了”,一些看过菜地回来的男人纷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