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今与谢初凝刚刚越过湖面, 便听见海棠林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似是有什么炸了开来。

接踵而来的又是几声爆炸声, 用量之猛, 令地面都随之晃动起来,就连湖水也被震得波纹涟涟。海棠林的上空不断升起大团大团浓雾般的黑烟,被风吹散,弥漫在空气中。

谢初今闻了闻,双眉皱起。这气味,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硝烟的味道。

“海棠林被人炸了!”谢初今猛地反应过来,凌厉的目光扫向谢初凝, “你被人跟踪了?!”

谢初凝心中懊丧不已。唐肃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说好了待她将三哥安全带出去之后,自己再将他们领了进来。就这么迫不及待, 连这点功夫都等不了了么!看着斯文儒雅, 谁料到行事这么简单粗暴, 竟然连火药都用上了!

爆炸声还在持续,一声一声如同惊天怒雷, 越传越近。

顾不得等谢初凝回答,谢初今拔腿就往回跑。这么大的阵仗, 也不知用了多少火药, 海棠林很快便要被炸平,对方这是要置他们于死地啊!看这动静,必然人手众多,谢成韫也不在,十二都天老的老,小的小……

然而,还未等到他跳下湖,最外层的几株海棠树便被炸得四分五裂,与焦土一道四处飞散。

一伙人穿过硝烟,冲进了十二都天。

为首之人,白衣胜雪,手持凌霜剑,眸光如锋芒般扫过四周,扫过湖面,最后定格在湖中心的竹楼上。谢成韫,这几年,你就是躲在此地?

谢初凝走到唐肃面前,怒不可遏,“唐公子,你这是甚么意思?有你这样过河拆桥的么?”

唐肃睨了她一眼,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不理会她的质问,左手一扬,“上!”

从他身后冲出数十名弓箭手,面向竹楼分列在湖边,搭箭上弓,将弦拉满,瞄准竹楼。

唐肃运了运气,用内力向竹楼的方向喊道:“谢初今,带着里面的人出来!乖乖束手就擒,留你们不死!否则,等着你们的,只有万箭穿心的下场!”

竹楼没有动静。

唐肃一挥手。

五只羽箭离弦,向竹楼射去。

“谢初今,你再不出来,下一次可就是五十支了……”

话音未落,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从竹楼之中飞出,掠过湖面,踏上了岸。

列在湖岸的弓箭手纷纷将手中的弓对准了他。

“谢初今,别来无恙。”唐肃冷冷地看向谢初今,“为何只有你一人出来,其他人呢?”

谢初今举起手一指,口中吐出两个字:“在那。”暗暗触动袖中孔雀翎的机关。

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无数细密的银光乱闪,漫天飞舞,眼花缭乱之际,来不及躲闪,弓箭手中便接连倒下数人。

唐肃举起凌霜剑,舞得滴水不漏,将细密如针的银光挡了开去。

趁唐肃与这些弓箭手分神之际,孩子们从竹楼内跃出,朝着不同的方向,撒开腿就跑,如野兔般嗖的蹿入了已被炸得乱七八糟狼藉一片的海棠林。

“给我追!”唐肃命令道。

“是!”

几名手下得令,朝孩子们追去。

唐肃凌霜剑一挽,朝谢初今走去。

“孔雀翎!一连误我两回!谢初今,今日,便是孔雀翎也救不了你!”

见孩子们已逃走,谢初今松了口气,无所谓地看着唐肃,将银针用尽、已经空空荡荡的孔雀翎从袖中取出,手一摊,将孔雀翎扔到一边。

将虹渊从剑鞘中拔出,回想谢成韫每回拔剑的样子,像模像样地也挽了个剑花。嘴角歪了歪,浮起一丝浅笑。怪不得谢成韫钟爱剑道,拔剑的感觉不错,挺爽。

当年,父亲将虹渊传给他的时候,该是对他寄予了何等厚望。可惜,他志不在此,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期望。现在看来,剑道也不错,不光能耍帅,还能保护自己。可惜,他明白得太晚,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一道凌厉的寒光迫近,谢初今举起虹渊一挡,根本来不及阻挡凌霜剑气的攻势。白光闪过,谢初今胸前的衣袍被割破,他踉跄地后退一步,站定。

唐肃眉峰皱起,凌霜剑气竟然只将他的衣袍割破,他必是穿了护甲!举剑又是一击,朝谢初今的颈部砍去。

“唐肃!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甚么!”谢初凝恨恨地骂道,“你敢伤他,我不会放过你!”一提剑,朝着唐肃刺过去。

唐肃侧身一闪,谢初今趁此机会,掣手取出另一只袖中的二连矢,对准唐肃按下机关。

两颗巨蟒獠牙倏地钉入唐肃的肩部,如同被蟒蛇咬了一般,霎时破开两个血窟窿,将他的白衣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