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见过贵妃娘娘千岁!”

秦玄幕朝秦紫凝施礼。

“大哥无需多礼,快请坐吧。你们都下去,没有本宫的传唤,任何人不得进来!”

往软塌上坐了下来,秦紫凝便抬头对着旁边的宫女道。

“是!娘娘!”

声音落下,所有的宫女跟太监都退了出去,顺带将门给带上了。

“皇兄,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叫王公公过去传唤好几次也没有见到你人。”

待到那些宫女太监都退出了去,秦紫凝才深深吸了口气,眼中充斥着一道抱怨,“你知不知道,这几天皇上还找你了,要不是我压下来,恐怕他都要生疑了。皇上喜怒无常,心思缜密。我现在虽然能从一定的程度上影响皇上的决断,但是他也并非那些昏庸的帝王,要想左右他的思想恐怕还有一定的难度。我昨晚倒是试探了一下他,好在,他对此事倒是挺有兴趣。”

“我去了一趟楚南。放心吧,楚奇豪他也不是一个有好处不拿的大傻瓜,历来做皇帝的能有几个没有一些手段?他恐怕比谁都想攻打大夏。他今晚不过来吗?”

秦玄幕随手倒了杯茶喝下,一抹冷笑悄然掠过他那阴郁的脸孔。

闻言,秦紫凝忽然闭上眼睛,吸了口气,道,“楚圣天回来了,这几天他都在皇后那里。他虽然疼爱本宫,但是对于楚圣天跟皇后,还有楚霸天他们,他也是同样疼爱,而且对他们甚至有些忌惮。好在这南疆之前被大夏攻打下来,楚霸天失去了一个强大的后盾,现在只要稍微花一些心思对付也就罢了。倒是这个楚圣天,恐怕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角色。”

忽然想起楚圣天拿着刀对着自己喉咙那股阴冷狠毒的样子,秦紫凝几乎以为自己看错,没想到这楚圣天竟然也有这样的眼神,现在让她想起来也是禁不住一阵害怕。

“楚圣天?”秦玄幕低低的念叨,思量了许久,才冷声道,“没错,差点忘记他还真是一个难以对付的角色。单单西域苗疆圣坛那边,恐怕我们对付起来也会很吃力。好在我已经联络好了西域圣山一些强大的势力。如今这楚帝还在,大权还是争控在他手中。楚圣天即便是本事再大,估计也不能掀起什么惊涛骇浪。”

“不要小看了楚圣天。他的实力可不弱,即便连皇上对他也是有些忌惮,想必他背后的实力应该很强大。”

秦紫凝有些不安的提醒道。

秦玄幕沉默了一下,随即才点点头,冷笑道,“那就多多提防他吧。对了,那飞雪公主怎么样了?皇妹,你若是能说服楚帝将这飞雪公主赐婚于皇兄,那么皇兄便有理由同楚帝借兵了,借兵十万绕过大夏回到金盛,先将秦玄风秦玄易拿下,其他的,暂且先不用担心。”

“九皇兄?好像这次父皇便是派他来给皇上祝寿的,皇兄你要不要先回金盛?免得九皇兄知道你在这里……”

“哼,是他自己求着父皇让他来西楚的,华沁蕊中了那噬功散如今恐怕也就只有一口气在,他不过是想找到无情公子给华沁蕊医治而已。那无情公子脾气怪异,若是这次趁着楚帝寿宴,秦玄风由楚帝开口,那么楚无情定然会出手医治。他不过就是打这个算盘而已。不过,他似乎低估了这噬功散的毒性。这噬功散,恐怕连楚无情也没有法子解开。”

秦玄幕禁不住阴森的冷笑了几声。

秦紫凝略微怔忡,终于也只能叹了口气,道,“皇兄,那华沁蕊是应该死,但是他日皇兄若是如愿以偿登上帝位,还希望皇兄能够放过九皇兄跟三皇兄他们,他们毕竟是你的皇弟。小小的惩戒一下也就算了。不然,父皇一定会很难过的。谁也不愿意看到因为这帝位手足相残。”

“紫凝,你要明白,铲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皇兄当然不会处死他们,不过将他们终生软禁是必然的事情。这是皇兄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只要他们安分守己,皇兄当然也不会为难他们。你要知道,这太子之位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好了,皇兄,你别生气。我只是随口提醒一下而已。后天便是皇上的寿宴,赤帝如今可有什么消息?”

挣扎了许久,秦紫凝终于忍不住问道,低垂的眼帘里分明有难以掩饰的深情。

闻言,秦玄幕深眸一眯,漠然望着秦紫凝,迟疑了片刻,眼神突然有些奇怪,“他的銮驾已经进入西楚皇城境内,明天下午应该能抵达西楚皇城。秦玄风跟华沁蕊他们已经下榻驿馆,其他各国的使臣也都抵达。紫凝,你最好还是尽快将这事情跟楚帝说清楚,北璃赤也是一只奸诈的狐狸,要想逼他就范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最好先给他来一点火候让他煎熬一下。”

秦玄幕嘴角处勾出一抹不达眼底的奸笑,目光却是森冷如毒蛇一般。上次在大夏所受的打击与痛苦,他当然是片刻也没有忘记。

高傲如秦玄幕,普天之下,他认为只有北璃赤才足够成为他的对手,楚圣天也是勉强可以当作一个实力一般的对手。而这北璃赤,却是他秦玄幕这一辈子发誓要挑战超越的人。

“皇兄想怎么做?”

秦紫凝揪紧手中的帕子,疑惑的问道。

“让他知道他的女人现在就在我们手里,他若是敢不配合,哼,我回头就剁掉东方七夜的一根手指头送到他面前!”

想到之前七夜对自己所做的事情,秦玄幕便是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将七夜碎尸万段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这话落下,秦紫凝顿时眼睛一亮,思量片刻,顿时觉得可行性很高。如此一来,自己再好好给皇上吹吹枕边风,让皇上见到七夜,那么他同意的可能性便是很大。再让他给赤帝写封信,只要赤帝还在西楚,那么若是事情有变,完全可以暗中派人将其控制住,反正西门关一定要争取到手。这可是征战序幕最迫切也是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只有打开西门关,才能够进入大夏境内,这一点太重要,也太关键了!

两人沉寂了好一会儿,秦玄幕突然搁下手中的茶杯,伸手往自己的衣袖间探了去,只见一道浅碧色的幽光一闪而过,眨眼间,一支长笛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低头,又是细细的打量了手中的长笛许久,然后才给秦紫凝递了过去,沉声道,“这支长笛是东方七夜的贴身之物,想必应该是北璃赤送给她,笛穗上还有象征他北璃赤身份的玉佩。如果皇兄没有猜错,这笛子应该是北璃赤原本的所有物。所以北璃赤自然应该对这东西很熟悉。明天北璃赤的銮驾抵达西楚,楚帝必定会亲自过去迎接,皇后这几日感染风寒恐怕不能陪同楚帝前去迎接,随行的人肯定就是你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自己应该明白了。”

秦玄幕利落的给秦紫凝解释道。

看着眼前这浅碧色的长笛,秦紫凝有了瞬间的恍惚,愣了好一下子,才怔怔的伸手接过那长笛……

笛子刚刚入手,一股淡淡的凉意便突然透过掌心传来,这般的清冷,果然是像极了那人身上的那股气息。秦紫凝轻轻的摩挲着长笛,一手执起那笛穗——

这是一支淡青色的长笛,笛身素雅,在浅淡的灯光之下微微绽放着浅碧色的光辉,浅红色的笛穗吊着一个浅红色的吊坠,吊坠是一块椭圆浅红色的漂亮宝石,上面还刻着一个小小的‘赤’字,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气若有若无的从鼻间流淌而过,秦紫凝当下便失神了,一双玉手紧紧的抓着长笛。

这长笛她当然是见过的,正是他的贴身之物。

她对这长笛自然是很有印象的,因为当初她就曾经碰过这笛子,可惜还没来得及看上几眼便被他收了回去,若不是北凌辰拦着,想必她还极有可能挨了他的一掌。

这笛子想必对他来说一定是珍贵至极的,可是,他居然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了东方七夜,这是不是足以说明什么问题?

心中忽然有那么一个认知,这个认知几乎让她当场落泪。

“紫凝,一个男人而已!他日我们若是能够得到整个天下,皇兄就将北璃赤抓到你面前,给你做暖床的男宠!至于东方七夜,不将她狠狠的折磨蹂躏,我便不叫秦玄幕!”

察觉到秦紫凝情绪不对,秦玄幕顿时拍了拍秦紫凝的肩头,劝慰道。

这下,秦紫凝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控,连忙深深的吸了口气,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泪花尽数的逼了回去,然后才道,“皇兄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北璃赤伏在我的脚下。将我遗失的尊严与一切统统都从他跟东方七夜的身上讨回来!”

这下,秦玄幕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这才是我的好皇妹!放心吧,男人,皇兄比你懂。等你拥有一切的时候,他肯定就是你的。你能够随皇兄征服整个天下,还担心征服不了一个男人吗?尤其是像北璃赤这样冷傲不可一世的帝王,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够征服他。向你之前那些小女儿家的样子自然是无法打动他的。不然你以为这些年他为何还不娶妃?”

秦玄幕冷笑道,一副将北璃赤的心思琢磨的透彻如水晶般透明似的,那般自信的样子竟然让秦紫凝相信了。

“嗯,我知道了。皇兄放心吧。天色已晚,皇兄还是先回去吧。明天早上再到宫里来,将事情都跟皇上说清楚,我会在一旁协助你。东方七夜就有劳皇兄看紧了,她对此次开战很重要,必要的时候,皇上或许还会过去看看她。这样也好保证万无一失。”

秦紫凝依然紧紧的握着那长笛,美丽的眼睛一直落在那吊坠上,眼神里有些迷离与痴恋。

秦玄幕站起来,淡然道,“那好,那我就先回府了。那飞雪公主的事情你也要记得替皇兄争取一下,能不能快速的额将秦玄风打压下去,还得看你了,皇妹!”

说完,便也不等秦紫凝应答,高大的身影便已经朝门外走了去,打开门,便大步的离开了。

‘呼!’

秦玄幕的身影刚刚消失,一道冷冽的狂风顿时猛然入侵,让秦紫凝忍不住一阵轻颤,迟疑了一下,终于擦将眼神从笛子上收了回来,缓缓的将那长笛往自己怀中摁了去,紧紧的贴着心口,那一股清幽的冷香袭来,让她顿时就迷失了……

那双漂亮的眼眸忽然就闪烁出一些泪光来,紧紧抱着笛子,喃喃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那么爱你……你却是一点也在乎我……为什么你就是要逼我……逼我对你下手呢?”

“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疯了,心也因你而碎……”

泪眼婆娑的摩挲着长笛,没一会儿,一颗颗滚烫的泪珠顿时就滴落了下来,瞬间便沾湿了衣襟……

外面的风雨还在持续着,豆大的雨滴急促无比,打在人的身上有些疼意。

呼啸而过的狂风几乎要将人给吹到天上去一般,剧烈摇晃的树木已经‘噼噼啪啪’的传来一阵响声,几道耀眼的闪电从苍茫的天幕上划过,紧接便是那一道道令人惊悚的雷鸣声。

‘呼呼——’

‘啪啪!’

游廊内,风雨飘摇,回廊下那纱帘凌乱的在风雨之中肆意的废物,和着那到处摇曳乱撞的灯笼,残影斑驳如同鬼魅一般,巡逻的侍卫早就找地方避雨了,笼罩在风雨之中的回廊内——

一个娇小敏捷如猎豹一般的身影迅速的从角落里一闪而过,若是细看的话,一定还可以看到她肩上还扛着满满的一个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一走路就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不过这声音很快就被风雨声所吞没。

那黑影不慌不忙的扛着那么一个大袋子悠闲的在游廊里走着,朝的正是整座府邸后门的方向,清亮的眼睛就如同雨夜里的孤星一般,清明透彻,流光泛泛,带着一股阴冷的邪气。

‘真不知道秦玄幕回来要是看到自己的密室被人洗劫一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怎么找来找去也没找到那笛子?要是被那男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想不到这秦玄幕藏了这么多宝贝,我应该找更大的一个袋子才对。可惜了那两颗那么大的夜明珠!’

‘好久没有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如今做回老本行感觉真是舒坦!’

七夜一边得意洋洋的背着肩上的大布袋,一边在心里嘀嘀咕咕道,显然是对自己所得的战利品不尽满意。

要是秦玄幕知道七夜这心思,估计都要哭出来了,要知道她布袋里装着的,几乎个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大宝贝啊!他秦玄幕的一大笔家当啊!

而七夜想着,被关了那么多天,就讨得这点战利品作为补偿,好像还是有些亏了……

她有点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想到这里,七夜顿时收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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