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丫头还是跟当初一样嘴甜,也不枉泪姐姐疼你一场,都老了,还能怎么出落动人。紫丫头你如今才是美貌动人,你如今贵为大楚贵妃,姐姐也着实为你高兴。”

花雨泪端起酒杯,眼底有点点幽光闪烁着,却是满是笑意的敬着秦紫凝。

然而,听到此话,秦紫凝却突然沉寂了下去,绝美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些许的沉郁。

“怎么了?”

察觉到秦紫凝不太正常,花雨泪便轻声问了一句。

秦紫凝这才回过神来,仰头灌下一杯酒,然后抬起头望着她,却没有应答。

花雨泪突然笑了笑,道,“还在怪姐姐吗?若不是我,你们大楚的南州城恐怕也不会沦陷得这么快。”

这话落下,秦紫凝当下便摇了摇头,不禁有些怅然道,“这怎么能怪泪姐姐?只要他一出手,这南州城被攻下也是迟早的事情,所以这不关泪姐姐的事。我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说到这里,秦紫凝忽然又灌下一杯酒,“如今西楚的局势大家都心知肚明,明知道这楚圣天难对付,偏偏就派北凌逸牵制住楚圣天,而他所率领的大军攻破楚东直插楚中,连战连胜,一旦攻下楚中,大楚迟早也成为他的手中之物。泪姐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今金盛那边也正在受北凌辰跟南宫霸的强势进攻,整个大中原到处都在打仗,乱成了一团,而我……却是进退不得!”

“紫丫头如今还在惦记着赤……帝吗?”

花雨泪眼神定定的落在秦紫凝身上,低声的问道。

秦紫凝一怔,望着花雨泪那关切的眼神,鼻子却是忽然一酸,眼眶突然发红起来,居然禁不住哽咽道,“泪姐姐……我……”

见状,花雨泪顿时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伸手拍了拍秦紫凝的手背,一手从衣袖里掏出一张洁白的手帕,递到秦紫凝的跟前,“好端端的,哭什么?”

听到这语气,秦紫凝却更是泪眼婆娑,隐忍许久的眼泪此刻却是如此轻易的在她面前落了下来,吸了吸鼻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道,“我也不想哭啊,可是我……泪姐姐,我控制不住……”

“罢了,姐姐一开始便劝你断了念想,你的性子驾驭不了他的,说实话,姐姐如今对你有些失望,你的做法太偏激了,紫丫头!”

说到这里,花雨泪眼神忽然有些沉寂了下来。

秦紫凝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其实连她自己都对自己很失望,她知道他一辈子都不会属于她,她这么偏激的挑起战乱,让他操心,不得不留在西楚,这几年他也一直留在西楚,离她很近,所以她一点也不后悔。此刻,她忽然想,若是这场战争能够一直像现在这么继续打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知道他仍然跟自己站在一片土地上,他们之间的距离有的时候会很近,近到只要登上城楼就能够看到一身戎装策马沙场英姿神武的他。

她只想用自己的方式让他记住她,让他忘不了她。

“泪姐姐,他还好吗?”

“他很好,但是你如今已经成了大楚的贵妃,也不应该惦记着他了,感情这东西勉强不来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泪姐姐,你没有爱过,又怎么知道我所要承受的痛苦?我心不由己……”

秦紫凝吸了吸鼻子,哭哑了嗓音,“我就是要他记住我,不管输赢!如果我不去争取,他永远也不会属于我,我不会放过任何的一个机会!”

“紫丫头!姐姐看你八成是疯了!”

花雨泪止不住的叹息,真没想到才多少年没见,这秦紫凝居然中毒如此至深,原本今晚还想劝她好好掂量一下,劝和的,如今看来,怕是不可能的。别看秦紫凝这样子看起来很柔弱,但是她潜在的个性却是非常的刚烈,所以她一点也不怀疑秦紫凝接下来会变得有多么的疯狂。

“早疯了,不然我怎么会成了楚奇豪那个老男人的妃?”

秦紫凝这下才有些冷笑了起来,眼中的冷光看着居然有些狰狞。

“你这么做讨不到任何的好处,大夏如今的攻势不弱。”

“谁输谁赢还说不清,大楚跟金盛的底蕴不差,我想,过不了多久,或许便会迎来决定各自命运的大战,若是大夏战败,他就一定是我的,若是我们战败,死在手上我也心甘情愿。”

“紫凝,跟姐姐回圣山可好?你病得不轻,居然疯狂到这种程度!太让姐姐失望了!”

花雨泪忽然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当年那般单纯善良的女孩再也不见了!

秦紫凝冷笑不答,仰头又是喝下一杯酒。

……

夕阳西下,金色的柔光铺满了一地,万籁俱静。

通往楚中的官道上,数十匹骏马正急奔而来,后面还跟着很多辆押运着货物的大车,马蹄声阵阵,打破了夕阳的沉寂。

在押运大车的最后一辆车上,木板支起的皮货下方的车厢里,两颗小脑袋正伸了出来,呼呼的吐着舌头。

墨墨猛地挥舞着小手拼命的扇风,一边低头看着夕阳拉在地上的长长的黑影,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汗水,俊眉拧得紧紧的,忍不住对着身旁的苍苍抱怨道,“我不行了!热死了!他妈妈的!好热啊!都快一个月了,怎么还没到啊?什么时候才到楚中啊?要中暑了,苍苍,我好想喝绿豆汤,我好想吃小红姨姨做的冰镇雪梨汤,我想吃鸡腿,我想吃烤鹅怎么办?”

“我也想吃!”苍苍也痛苦的抹了把汗,应道,“应该快到楚中境内了吧?听父皇说,这楚中到我们黑风城得一个多月,这马队一路上几乎不休息,依我看应该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多少啊?小爷快受不了了,天天在这车上颠簸着,浑身都疼疼的,白天还那么热,你的水袋里还有水么?”

墨墨的哀嚎道,“早知道就不要来了!苍苍,娘跟父皇是不是不爱我们了?为什么我们消失这么久,他们还是没有派人来找我们呢?”

“我们天天窝在这马车上,即便他们找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而且我们还跑得那么快,笨蛋!”苍苍忍不住白了墨墨一眼,“刚刚他们好像说什么再走几里路前面有一座城池,不知道那里离南州城有多远。”

“我管它有多远,我受不了了,浑身都在疼,我要下车了,再也受不了了,等下进城就好好洗洗,身上都臭臭的,要是长虫虫了,那可恶心了。”

墨墨终于再也受不了的从车上钻了出来,不忘了对着趴在上方闭目养神的小五跟小七喊一声,“小五,小七,我们下车吧!”

声音落下,一道小影便利落的打了一个翻滚,眨眼间便落了地,紧接着,两道洁白的小影也瞬间闪过,纷纷落了地。

苍苍望着一下地就忙着伸胳膊蹬腿的墨墨,忍不住蹙了蹙眉,只好也利落的下了车。

“总算下来了,喏,苍苍,你看,前面是什么雁南城,看起来好像挺大的。”

墨墨伸着小手指了指前面那座拔地而起的城池,挑了挑眉望着苍苍。

苍苍点了点头,将手上的水袋递给了墨墨,“是挺大的,你喝水吧,顺便给小四小五还有小七都喂水,不然它们都要干死了!”

“哦,好吧!小三这个笨蛋,叫它摘几个果子都去了那么久,一定是又在偷懒!等见到父皇了,让父皇不给它凝香丸吃!那么懒,又那么肥,还那么丑!”

墨墨一边接过水,一边抱怨道。

然而苍苍可没空理会他,墨墨的性子像他们的娘亲七夜,总是罗哩罗嗦的,一点也不像父皇那么干脆果断,在家里总能听到她啰哩啰唆的跟他们念经一样的念叨着。

苍苍伸着小手从衣袖里摸出一张羊皮地图,蹲下身子,小心的将地图往地上一铺,然后开始慢慢的查看了起来,小手不停的在地图上比划寻找目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