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突然冷凝,一股狠绝的杀气顿时暴涨,两指夹着薄尺,缓缓擦过那尺身,那薄尺顿时大绽光芒,蒙在脸上的白色面巾也掉落了下来,露出一张模糊看不清样子的脸,只见他口中低低念了几句口诀,那尺身上忽然浮现出一窜复杂而古老的符文来,那符文就在那薄尺上流动着,闪烁着诡异的蓝光,一股清淡的檀香味幽幽袭来……

“苗疆秘术!”

“幻境决!不是,不止幻境决,是幻影决!这个秘书不是失传了吗?苗疆圣坛主?你是谁!你到底是……”

一看到这一幕,对面的老者顿时大吃一惊,定定的看着圣子,眼底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苗疆圣坛的秘术,传说中是一种非常神秘的武学,而且只有这苗疆圣坛的秘术才能结印出符文,这种秘术素来是很可怕的,而且,听说要想施展这些秘术,通常是以透支自己的体力为代价,所以施展起来是很可怕的!

“你是苗疆圣山的人!你就是那个苗疆圣坛圣子!”

老者惊呼了一声,浑身顿时绷紧,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周围忽然骤变的空气,扭曲的空虚感让他喘不过起来,忽然感觉浑身动作受阻,眼前一阵恍惚,居然看到一大片的火海正朝自己蔓延而来——

“你也应该很庆幸,你是第一个让本座施展这秘术的人,所以,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哈哈,大言不惭!你以为这秘术就能杀了我吗?老夫拼死也要咬你一口!老夫要是出了什么事,整个大楼的人都不会放过你们苗疆圣坛,你难道要与我们大楼古族为敌吗?要与整个圣山为敌吗?我们大楼与你苗疆圣坛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这么做是何意?”

浑身动弹不得的无力感撕扯着老者,他甚至来不及召唤那些宝贝,双手忽然间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一点也动弹不了,胸口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感,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冲破出来一般!他咬了咬牙,极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忍着跟前渐渐蔓延而来的火海的灼烧的疼痛感,苍老的眼底闪过一道恶毒的寒意。

“咬我一口?井水不犯河水?”

圣子不屑的冷笑,忽然淡淡的望着在火光之中挣扎的老者,“吴道长老,你以为你当年教唆吴摩去做了那些好事没人知道吗?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古族总算以为你们血统很高贵,外族人血统卑贱,心狠手辣的拆散一对又一对姻缘,连他们的后代也不放过,就凭你们这些畜生犯下的事情,本座就应该将你们大楼夷为平地!”

“你……你究竟是谁……”

那吴道长老心中一阵揪紧,紧紧的盯着圣子,脑袋里乍然闪过一道亮光,双目顿时睁大,不敢置信的望着圣子,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望向祭坛,那里面关着本族中无数犯戒的族人的尸骸骨灰,难道他跟里面的某一个人有着什么紧要的联系?

……

就在陛下七夜还有圣子这边出手的同时,北凌辰,楚圣天,跟忘川风尊使他们已经带着大队的人马攻进了大楼古族,有楼逍遥做内应,他们很快就攻入族中,然而自然是遭到吴氏跟亲吴一族的顽强反抗。

这几日正是新一任大楼族长的选拔的日子,所以族中非常的混乱,自然就给七夜他们可趁之机,人手都派去忙活这事了,不然往日这些禁地一般都是有族中的一些武艺高强的长老看守的,若是如此,七夜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拿到风斩的尸骸……

‘呯呯!’

‘啪啪——’

‘杀啊!’

凉风淡淡的浅阳之下,浓郁的血腥味充斥满了整个空气,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喊杀声,惨叫声划破天幕,对于突然杀进来的北凌辰跟楚圣天这么一个大队人马,大楼古族上下都陷入一片震惊之中,尤其是吴氏一族,更是吓得胆破心惊,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就莫名的被这帮来势汹汹的人一阵猛地砍杀,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他们甚至连话也不多说一句便大开杀戒。

直到那一道道飞溅而出的血光从他们眼前闪过,他们才意识到了这事情的严重性,这才奋起抵抗。

……

‘铛铛——’

‘噗!’

寒湖边上的回廊里也正在进行着一场惨烈的厮杀,淡青色的流光不断的挥舞晃动,剑气纵横回荡,勾出的淡蓝色幽光宛如一道道跳舞的流星划过苍茫的天幕,血雨腥风之中,原本明镜乌云的天空忽然阴沉了下来,天幕上风起云涌,阴云惨淡,转眼之间,只见几道闪电疾速闪过,天空中开始飘落下纷纷的细雨。

圣山的天气就是如此,这雨说下就下的,纷纷扬扬的雨丝飘散在风中,吹进回廊里来,然而却是一点没有能将那浓郁的血腥味驱散半分,回廊的走道里到处横满了尸体,七夜跟陛下一路大开杀戒直杀了过去,谁挡路谁就得死,那股势如破竹的冲劲吓得那些大楼的人节节溃退了下来,根本不敢上前阻拦。

两个来自地狱的修罗!

“不想死就退开,挡我者死!”

凌乱的剑光之中传来凌厉而冰冷的声音,血光宛如飞溅的瀑布一般跟着弑月和破日带出,众人只能在到处飞溅泼墨一般的血光之中看到那两道交错配合得天衣无缝的黑影,根本看不清两人如何出招……

“不是说风尊使跟忘川他们应该杀进来了吗?怎么现在还不见到人?你的棋子真的管用吗?我之前让忘川潜伏进来,在他们的水里下了药,所以,你的人恐怕现在也中毒了。”

七夜一剑刺入从后面偷袭的人的胸口里,那人来不及喷血,七夜便已经快速的抽回剑,迎身而上,紧紧随着陛下。

“放心好了,朕的棋子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他一定会出色的完成任务,他心里比谁都明白,他这么做不过是自救而已,将其收服,今后这大楼还可以成为一个助力。朋友永远比敌人来得好,不管这个朋友抱有什么样的目的,能有利用价值的合作伙伴,永远不要放过。”

陛下低声笑了笑,一手收回刺入身侧那人腹部的破日,黑色的暗芒带出一道血光,染红身旁的柱子。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就想着怎么算计利用别人么?”

七夜冷下脸,瞪了他一眼。

陛下唇边扯过一道淡淡的笑意,清俊而苍白的俊脸微微缓和了下来,飞快的一个转身对着追上来的人便是合力呼出一掌,几道身影顿时措不及防的被那道突如其来的真气震出回廊,狼狈至极的往树上挂了去。

“这不是算计,而是合作,朕与他们合作,朕达到朕的目的,而他们也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双赢的机会,朕为什么要放过?你可知道若不是这些棋子,我们想要进入这大楼也还要花费一番心思,而且,这焚禁塔跟千年蛇窟是大楼的秘密禁地,除了那些老家伙,没有人知道它们的入口。你手中的那份地图便是他给朕的,所以,这大楼朕答应了他为他保存。”

陛下的语气很是坚决,眼中却是带着一丝诚恳之意望着七夜。

“哼,凭他们的地位,当初要想保住我爹娘也并非不可以,可是他们却放任吴氏一族放肆,他们那么对待我爹娘,你让我如何能当作没有发生?大楼古族,我就一定要它消失!踏平它为我爹娘祭奠!”

七夜那苍白清秀的脸上拂过一道蚀骨的恨意,眼中寒芒大盛,手中的弑月越发的凌厉了起来,惨烈的嘶叫声不绝于耳。

“七夜!朕不介意你血洗大楼,但朕必须保证楼氏一族,别忘了,你外婆也是楼氏一族的人,大楼古族不灭,圣山大会就没法子奈何我们,到时候顶多说是一场无奈之举,或者误会,到时候一切都可以圆满的换上句号。”

一场无奈之举?

一场误会?

七夜一怔,这才收住动作,惊愕转过头望向陛下,却在他那苍白的俊脸看到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当下禁不住惊呼道,“你还真敢想!把圣山大会那群老东西耍得团团转吗?”

不愧是玩权术计谋的高手,连她之前都因为这圣山大会的事情伤脑筋,现在被他这么一句话就给解决掉了!

好深沉的心机!

她要是真的跟他斗,恐怕被他玩到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七夜心底忽然发出这么一阵感慨。

“你恐怕是一早就想好了吧?你当初怎么就能肯定那人会真的听你的摆布?还这么冠冕堂皇的将这场大战解释为一场误会?”

“为什么不可以?吴氏一族早就想执掌大楼古族,派人行刺楼氏一族少主,本殿与其少族长是肝胆相照的好朋友,所以出手帮他剿灭叛党,这件事情得到楼氏一族的认可,你说圣山大会能奈我何?”

陛下淡然笑了笑,“虽然不需要惧怕什么圣山大会,但是为了能早点过上清静的日子,这事情你得依着朕,免得他们总是咬着不放。”

七夜这下才蹙了蹙眉,思量了一下,然后才轻轻点头,“好,那这依你所言,放过楼氏一族,但是吴氏一族,我一个也不留!”

说着,手中的弑月,便再次化作经天长虹,飞刺而出——

……

‘砰砰!’

‘噗!’

滚烫的火球猛然在半空中炸开,炽热的火花‘噗噗’的燃烧得旺盛,吴道虽然闪得快,但是还是被那诡异的秘术所震得重伤,整个身体被那股强大的真气震开,高高的抛起,然后再重重的摔在地面上,一口鲜血夹着破碎的内脏狂喷而出。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只见吴道此刻是一身狼狈的倒在冰冷的雪地上,一身袍服已经被刚才那诡异的火焰烧得七七八八的,花白的头发也被烧去一大半,整个人浑身都在冒着烟,一脸的痛苦,然而眼底却似充斥深深的恐惧望着圣子。

“你……你到底是谁?”

吴道惊恐至极,努力的撑起身子,很是不甘心的望着圣子,他不想临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杀他的人究竟是谁!

圣子缓缓收回洁白修长的手,极力压制下喉咙出即将要冲出来的腥甜味,双手紧握,却是冷漠的望着落败的吴道,笼罩在自己眼前虚无的影像忽然一下子变得清晰了起来,一张清俊圣洁的俊脸缓缓浮现在吴道面前,吴道顿时瞪大了眼,没有错过眼前的圣子眼底那种刻苦铭心的恨意,仿佛将海里翻滚起的可怕的惊涛骇浪,瞬间就可以将他彻底湮没!

“我爹是风斩,我娘是东方秀,你说我谁?”

冰冷如寒水一般的声音落下。

吴道顿时大惊,错愕的瞪大了眼,“你……那你是……你就是当年被救走的那个孩子!你怎么……你怎么成了苗疆圣坛的圣子!你……”

怪不得前些年他们也一直暗中派人出去查探那个孩子的消息,可是一直都没有半点有用的消息,他们曾经想过,或许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又或者,那个孩子应该是被一些相当有实力的门派救了!毕竟,要将那些消息尽数隐藏起来,那需要很大的功夫,没有足够的实力是万万不可能做到!

原来是苗疆圣坛的人给救了,那么应该就是那圣坛主救了他的!

没想到当年的一丝大意竟然造成了今日的灭顶之灾,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立刻追上去一刀砍死他,如此也不会酿成今日的大祸!

悔不当初啊!

吴道越想越不甘心,当初楼清雪那个贱人背叛整个吴氏让他们颜面尽失也就算了,如今还要因为她招来了灭族之祸。

“没错,我就是当年爹娘拼死护送杀出来的人,这么多年了,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雪恨,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攻上大楼,将爹娘解救出来,亲自宰了你们这些恶毒的罪魁祸首!”

“错!罪魁祸首是楼清雪那个贱人!还有她的姘头东方破天!族中本来就不允许私自同外族通婚!哼,当初她狗眼看人低,看不起我,我诚心让她下嫁于我,她不仅不答应,还出言羞辱我不配!我可不像吴摩那样,对她死心塌地的,被她三言两语就信以为真的利用了。她既然敢羞辱我,那就必须付出代价,更可恨的是,她居然选择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这分明是对我最大的羞辱!”

讲到这件事情,这吴道眼底忽然浮现出一道疯狂来,若是不说,圣子还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缘由,本来还以为这吴道是吴摩的堂兄,应该就是向着吴摩的,如今看来……

“即便你跟外婆之间有恩怨是非,也不至于杀了我爹娘,他们跟你们无冤无仇,不是吗!”

圣子冷声质问道。

谁知,那吴道竟然仰天大笑了几声,紧接又是喷出一口鲜血,吃力笑道,“哈哈……不杀了你爹娘怎么能让楼清雪跟东方破天心痛?怎么能让他们记得他们所犯下的滔天大错?所以,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让他们全都死光吧!楼纪元那蠢货以为他自己是谁,我本来就没有做错什么,他竟然罚我到这里面壁看守禁地!那蠢货,那蠢货……等吴氏一族执掌大楼,老子第一个剁的就是他!咳咳……咳咳……”

说完,又是大笑了几声,然后又是狂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便死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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