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侯没有想到,范世谋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胆敢顶撞自己:“步凡兄弟乃是本侯请下山的,就是侯爷我的贵宾,如何安置,自有定夺,轮不到你范大人说了算。

“侯爷此言差矣,如今侯爷在我湖广境内,您与安平郡主的安危就是下官的责任,下官不能眼睁睁地坐视不管,看着侯爷您错失剿匪良机。”

范世谋心知肚明,今日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镇远侯彻查这个案子,哪怕撕破脸皮,拼个鱼死网破,以下犯上总比蓄意谋反的罪名要轻。而且,他镇远候如今在自己的地盘上,只有三千兵马,纵然再训练有素,定然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祥儿,命令弓箭手准备火箭,即刻攻山!”

“你敢!”侯爷一声怒斥:“安平还在山上,你这是想要纵火烧山吗?”

“小金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今步凡已经在我们手上,唯有采取火攻,是最为有效的捷径,牺牲个把人那是在所难免。”

“放肆!范世谋!今日之事,本侯爷看来也不用彻查了,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昭示了你的罪行。你明摆就是做贼心虚,所以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是吧?”镇远候手指着范世谋的鼻子,厉声责问道。

“侯爷偏信谗言,想陷害无辜,下官实在不忍心看侯爷被贼人蒙蔽了双眼,贻误战机,只能先下手为强了,侯爷多有得罪。个中内情,容下官过后陈禀。”

范世谋向前一指小金山:“弓箭手,给我瞄准那易燃的地方,尽情地射,火烧小金山,一个都不放过,若是谁敢抗命不从,杀无赦!”

侯爷面色猛然间就沉了下来,浑身寒气迸射,冷声质问道:“范大人这是想以多欺少了?”

“不敢不遵侯爷命令,只是刀剑无眼,侯爷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范世谋森冷道,满是狂妄。

镇远侯身后的骑兵仍旧无动于衷,满脸淡漠,似乎侯爷的怒火与己无关。但是,百里九可以感受得到,这些士兵原本就像是蓄势待发的弓箭,他们随时随地都绷紧了弓弦,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准备。腰间佩刀此时也跃跃欲试,只等侯爷一声令下,就可以瞬间摧枯拉朽,粉碎侯爷所指之处。

两人瞬间剑拔弩张,气氛凝固,战事似乎一触即发。

“范世谋,你可曾想过,你这样做的下场?”镇远候率先开腔道:“你这是与整个大楚为敌,这是要造反!”

范世谋又是一声冷哼:“侯爷只要没有我范世谋的罪证,说什么也是枉然,不过只是乱扣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罢了。原本下官是想与侯爷结秦晋之好,以后就可以同甘共苦,一同飞黄腾达,但是侯爷偏听偏信,下官委实无奈,只能稍后战事平息,再跟侯爷诚恳道歉了。”

“飞黄腾达?范世谋,本侯可高攀不起!若是步凡所言句句为真的话,你暗中招兵买马,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吧?”镇远候见范世谋这样孤注一掷,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几分。

范世谋略一沉吟:“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镇远侯斩钉截铁地摆手:“道不同,不相为谋,本侯与你这种叛逆之贼没有什么好说的!”

镇远侯一句话彻底封死了范世谋的意图,范世谋从他坚决的态度里知道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那又如何?范某人手下一共有三万余人马,侯爷,就凭借你的这三千兵马,你打算如何治本官的不敬之罪?”

范世谋这样说话,而且态度嚣张,他身后的士兵里,立即传来一阵不安的躁动,不少原有朝廷驻军皆难以置信地窃窃私语。

镇远候气怒交加,颤抖着手指着范世谋:“小子狂妄,以下犯上,算是本侯爷眼瞎看错了你,竟然还将小女许配给你范家!”

范世谋再也不需要顾及什么情面,不屑地自鼻端冷哼一声:“你还觉得自家女儿是什么宝贝不成?若非本官敬仰侯爷威名,想联合你的力量,共襄正义之举,你以为我会去你云南提亲?委屈我家小儿?不过是被他百里九玩腻了弃如敝履的妇人罢了,你以为有多光彩么?”

镇远候被气得脸色赤红,鼻孔大张,就像是奔跑了许久的野马在呼哧呼哧地喘气。

“百里九,你还打算袖手旁观么?”

百里九正看两人鹬蚌相争看得有滋有味,冷不丁被点名,半晌反应不过来,懵懵懂懂地应了一声,颇为消沉道:“我如今不过只是废人一个,空有一腔热血,连根葱都算不上,我能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百里九,你不要忘记,你是百里府的人,你可以扭转乾坤,可以捍卫大楚,可以诛杀逆贼,你可以做的事情很多。这都是你百里府的责任!百里府是忠义的化身,是大楚子民的擎天石,从来都不是什么权利的象征。你能做什么,从来都与你的官职没有任何关系。”

镇远候望着百里九,语气铿锵,掷地有声,说得百里九热血沸腾。

百里九从二人身后策马出来,意气风发道:“祸国逆贼,人人得而诛之,小九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愿意听侯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