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大将军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他这些身世的,如果不是他和萧钦玩闹的时候误打误撞的进了别院的暗室,翻出了那块玉佩和诏书,然后又跑去找大将军刨根问底,那他现在或许就是个将军府的二公子,虽是庶出却并没受什么苦,还有个冷面的爹和慈祥的姨娘。

可惜一切都是天意,命运这东西有时候就是那么寸,被你赶上了真没处说理去。

就像此刻殿里坐着的这三人,明明身份都是无比尊贵的,可从小都没过上什么正常孩子的生活。

因为提起了“太上皇”,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白怡收拾好了情绪,跪下去跟皇帝谢恩,谢他为自己父亲翻案,也谢他有求娶之心,“恕民女无福消受圣恩,只想安稳度过余生,当不起皇后一位。”

这答案皇帝早就猜到了,再提一次,一是怕她改了主意愿意再给她次机会,二是……他觉得逗明林好像挺有意思的。

既然白怡没把她和明林的事说破,皇帝也就顾着她那份颜面没再追问。

“既然你心意已决,朕也不会强人所难。”皇帝看着明林略显紧张的神情,连日来的烦闷都消散了不少,故意加了一句,“只是这中宫之位一日未决,你就仍有反悔的权力。”

嗯,吓得小和尚的脚都绷起来了,效果不错。

从宫里回将军府,明林和白怡一起坐在马车里头,萧钦说京城还不安生,让他们在将军府多呆些日子。

眼下,白怡还在为皇帝说起的那段故事默默伤感,想到自己的父亲做的那些义举,想着他当年领队周游各国时的风姿,心一痛一痛的。

明林探着头看她失神的模样,说的话酸溜溜的,“小花姐,你不会是在后悔吧?”

白怡抬了下眼皮,“后悔没把你踹下车跟着跑?”

“哼唧。”明林低着头看自己被割破的手指头,往白怡面前一伸,“疼死了。”

白怡拉着他的手腕看了看,发现那道口子确实挺深,看着心里都哆嗦,她把他的手一扔,“自己找的,你赖谁?”

“没说赖你。”明林把手收回去,又指着自己衣服上的血迹跟她说,“罚你回去帮我把这件衣服洗了。”

“罚我?”白怡原本还在忧愁身世,被他这么一搅活心思全跑了,“为什么要罚我?”

“因为我手破了你没给我个手帕让我包着,结果我就把衣服弄脏了。”明林说的理直气壮。

“你也没问我要啊。”白怡气笑了。

“你应该主动给我啊,你当时肯定光想着要当皇后的事了。”明林振振有辞的控诉着,“要不是我摔了杯子说不定你就答应了。”

“你再胡说就自己跳下马车吧。”白怡把车窗的帘子打开,扭头看向外面。

明林跟过去把帘子给放下,把自己的脸贴在车厢壁上求关注,“你不能信他的话,真的,他可会说谎了,你记不记得之前在安城的时候,他还跟我说过我为什么被送去寺里,他还说柔妃娘娘是为了争宠才不要我的,他就爱骗人!所以他说的什么一世荣华,什么什么什么的,那些好听的话,他也会跟别的女人说的,你不要相信。”

白怡扭过头去不看他,嘴角偷着翘起来,“他说话骗人,你说的就不骗人了么?你之前还骗我说什么天大的事要商量,让我去你院里呢。”

明林跟着她的脸走,她转了方向,他就换到另一边,在拥挤的车厢里来回挪动着,“我不骗人,出家人不打诳语。”他这么说完了,想起来自己很快就不是出家人了,一扬头,蹙着眉看她眼睛。

“而且我为了你连佛都不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