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人间尊主还在的消息,立刻在整个玄门传播开来。陆少淮当然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人间的先知和判官长一齐出动,虽然铩羽而归,但是遇上人间的尊主啊,能够活着回来已经算是万幸了。陆少淮也不能责怪她什么。

没多久,白芨也回来了。这次带去的人折损了三分之二,他也受了伤,陆少淮虽然心急如焚,也只得放了他俩回家休养。出了总部,秦菜就坐进了白芨车里。白芨和吕裂石交了手,吕裂石本来是奈何不了他,可是白河跟吕凉薄、燕重欢都赶到了……

他冷着脸:“谁开车?”

秦菜抱着脑袋躺在后座:“当然是你啊,我受伤了,我是病人!”

白芨终于忍不住:“你受伤了不回天庐湾,跟着我是怎么个意思?”

秦菜脑袋痛得快要炸开,她在座椅上拱了拱:“你受伤了,我不跟去,肯定有人撬我墙角。何况秩序的尊主出来了,现在整个人间,只有你身边还算是安全了。”

……

白芨是真不想理她了,勉强开着车。回到家里,秦菜先去床上蒙头大睡,他没有外伤,但是内伤不轻。这时候自己去了书房调息。两个小时之后,有人敲门,白芨皱眉,最终还是去开了。

外面站着他判官部的判官尤青青,对方穿着烟青色长裙,妆容浅淡精致。只是这身装扮的她,手里却拎着一个保温杯:“听说判官长受伤了,恐怕饮食不便,我熬了点汤,先垫一垫吧。”

白芨心里当时就一个想法——这个秦菜真的是,成精了。

他把尤青青让进来,指指客厅的茶几:“放下吧。”

尤青青把汤放下,自己去厨房拿碗盛了给他。白芨抬抬下巴:“再盛一碗。”

尤青青脸色微红:“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

白芨喝了一口汤,是鱼汤,煲得发白,是下了功夫的:“先知还睡着,帮她盛一碗送进去。”

尤青青美丽的脸庞,简直就是五颜六色,表情精彩极了。她赶紧盛了一碗,说话都有些结巴:“判、判官长,您送进去吧。我不敢打扰先知大人休息。我先走了。”

白芨坐在沙发上喝汤,眼皮都没抬一下:“不送。”

尤青青匆匆忙忙地走了,他拿起桌上的汤碗端进卧室。秦菜蜷成一团,眉头紧皱。白芨伸手过去,发现她全无意识——不是睡着了,是昏了。他把秦菜揪起来,二话不说灌了她一碗汤。虽然魂魄的灼伤,一碗汤没有用。但是肚子里有点东西暖着,总也好受点吧。

他喂汤的时候,秦菜就有些意识。她睁开眼睛,那目光中竟然带着淡淡的紫色——看来秩序尊主那一下子,确实是伤到她了。白芨还是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秦菜双手搂住他的腰,顺势让他躺在自己身边,轻声道:“抱元守一。”

这是要他入定的意思,白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依着她的话做了——这情况,他不入定也没事可做啊。他抱住秦菜的腰,把她揽到自己怀里,但是很快就觉得异样——两个人的魂魄竟然融合在了一起!

他正欲脱离,只觉一股温润的气息慢慢浸透魂魄——是灵气。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灵力?这是疗伤的好东西,他当然也就不走了,慢慢汲取。魂魄没有固定形状,他只觉得周围有几团明亮的、隐隐带着紫气的光影与他联成一个整体。这是……他暗自心惊——秦菜拿掉了自己的一魂,把他的魂魄当作自己的三魂之一收纳进来。用自己魂魄中的灵力替他疗伤。

他细细观察,只见剩余的九个光影之中,有两个紫气非常明显,可见是被尊主的术法灼伤的。而这两团光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无数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进去,紫气越来越淡。就像是一滴墨汁滴入大海,慢慢地被兑成了海的颜色。白芨只看得心惊——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怪不得她可以在尊主面前全身而退。

他也不再轻举妄动,安下心来汲取灵气为自己疗伤。说实话,他的魂魄需要的那一点灵气,于她根本没有影响。她是一汪海洋,而他要的只是一口井的力量。

里面的时间非常长,白芨觉得足足过一年,他的伤早好了,可是竟然也不觉得身体有其他的消耗。最后,那团光影的力量慢慢敛聚,很快与他分开,他睁开眼睛,秦菜还在他怀里,地点是卧室,完全没有变。

他站起身来,自己的内伤确实是好了。他毫不客气地把秦菜推醒,秦菜哀嚎一声,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花卷儿:“师叔你有没有人性啊,我是病人!”

白芨把她捞起来:“少装糊涂!你的术法怎会精进至此?”他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想明白了,“老爷子……你截取了老爷子的记忆?”

秦菜抬手摸摸他的脸,白芨伸手打开:“你明知道人间的尊主还活着,为什么早先不说?你受的伤虽然看上去严重,但对你而言根本就无碍,只是为了让二爷觉得严重,对不对?你想让二爷直接对上人间的尊主?”

秦菜懒洋洋地歪在他怀里:“是啊,人间公然攻击了秩序的不羁阁。如果尊主不出现,秩序就彻底瓦解,而如果尊主出现,他就必须为秩序树立威信,铲除人间。现在二爷想退,也是退不了了。应果儿这个主意出得真是好,绝妙啊。”

白芨抬起她的下巴,她的唇角笑意若桃花:“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