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钺叫我早些歇息,我便听了他的话,吃完晚饭不多时便睡了。

一是我确实也累了,今日一天我回想起了太多的过往,飘萍一般的身子似乎重新找到了依靠。即便我已经下定决心斩断这孽缘,割开这依恋,心中仍止不住地憾恨,就让我这断梗浮萍再多停留两日吧。

再者,今日有几桩事实在令我疑惑,不该有的记忆和情绪怎会莫名出现在我身上呢?此间事必得找紫浓姐姐问上一问,不知今晚是否还有机缘得见她。

迷迷糊糊间我似乎又来到了昨晚所见的山谷里,但今日山谷里的雾气比之昨日更甚,我完全辨不清方位,一步也挪不出去。

忽然间灰白的雾色在一瞬间散尽,一间竹制的小屋赫然映入我的眼帘,门头上书了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篱居”,看来这小屋的主人颇为闲情雅趣。

我猛然想起昨晚梦中所见的那间竹屋,温雅娴静的感觉如出一辙,紫浓姐姐会在里面吗?

我蹑手蹑脚犹豫地走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敲了敲门,忽然房门“吱呀”一声朝里开了,门口未见一人,着实吓了我一大跳。

我抚了抚胸口狂跳的心,压抑着胸中即将冲出的强烈的惧意,朝里望了望。竹制的茶桌、竹凳,还有里边的竹床,这不正是昨日那间竹屋吗?

我的目光落在那竹床上,床上有一人盖着被子朝里面侧躺着,那身影有几分熟悉,我毫不犹豫小跑到床边,轻声唤着:“紫浓姐姐……”

她挣扎着翻过身来望向我,“香儿来了。”她面色苍白,声音也有些低哑了。

我坐到床边捉了她的手,有些担心地探问:“姐姐,才一日未见,你怎病成这般?”

“还记得早上我和你说的话吗?”

“姐姐现在还在我手上的玉镯里吗?”我下意识摸了摸右手腕,却不见那玉镯的踪影。

她见我万分疑惑,含笑解释道:“现下我们两人的精神游丝都在那玉镯的太虚境里。”

我一下子便反应过来,原来我犹在梦中,难怪遇到这般玄妙之事,只是这感觉太过真实了,真实得我已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那小小的玉镯竟能容得下这山谷、这竹屋,还有我和你。”我打趣着。

“不,是太虚境。”她斩钉截铁道,似乎这世上真有这么个地方。

我环顾着屋内四周,这屋内的陈设与平日里所见的屋子并未有哪里不同。

“这太虚境又是怎样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便一直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