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叶瑾睡得无比舒心,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倾泻而下,淡淡的金辉笼上他的半边侧脸。

他闭着眼伸手往旁边摸过去,被子是冷的,也是空的。

瞬时睁开眼,一把掀开被子弹坐起来,却见丹珠坐在床边发呆,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也不知在想什么。

叶瑾松了口气,挪过去,脑袋往她肩上一搁,声音带着刚睡醒地沙哑,“在想什么?”

丹珠回过头,无声地凝着他的脸。

气氛静得有些诡异,他坐直了身,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的神情,她的面色很平静,也看不出个喜怒。

“珠珠……”他轻唤了声独属于自己的昵称,不同以往的,这次带了一点点无可奈何和讨好的意味,也不说别的,很老实地直接认错,“我知道错了,你别这么看我。”

丹珠顿了下,默默地扭过头别开视线。

好吧,她不看自己他心里反而慎得更慌了,叶瑾别过她的脑袋,低声道:“你要是实在气得紧,就拿鞭子抽我一顿吧。”

他总是爱跟她说这句玩笑话,明知道她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丹珠被迫重新和他对视,嘴唇还是抿得紧紧的,过了很久,她终于将他的手掰下来,来了一句风马不及牛尾的指控,“……你弄脏我的床了。”

昨晚也不知他是从哪个沙漠中风尘仆仆回来的,一身白衣染成灰布,衣服都没换就爬上她的床。

说完她松了他的手,起身往门口走过去,叶瑾扑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她的双肩。

他有好多话要和她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先温软了语调劝着,“我知道你现在很气,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好么?”

丹珠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并不想要道歉,也不想听他任何的解释,用力挣扎着从他的臂弯出来,“如果你指的是之前的事,我相信你肯定有数不完的充分理由,可是对我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叶瑾瞳仁微缩,心口一下子变快了许多,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开始急了,“我不是故意要惹你伤心,当时的情况,容不得我不那么做。”

“我明白。”丹珠应得飞快,冷静地说道:“你是皇上的人,你要帮他对付太后,要帮他对付雅多罗公主,还要帮他收服大羽国……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些我都理解。”

他不在叶府的这么多天,她什么事都没干,就光琢磨这段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了,其实她也只是当局者迷,先前他已经有给过暗示自己,再结合后面这一连串事件,她大概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无非是叶瑾为了达成目的,和秀锦两人合演了一场戏罢了,只不过她很遗憾地在戏里被迫充当了一个可怜悲催的炮灰角色。

“秀锦到底是谁?”从头到尾,丹珠就觉得这个人最是可疑,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但又形容不出个所以然。。

叶瑾黑眸一闪,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渐渐明显,“你很关心这个人么?”

丹珠被他反问得很不舒服,硬着嗓音道:“不愿说就算了。”

“她本人你应该也不陌生。”叶瑾没卖什么关子,直接告诉了她答案,“你知道我有个师叔的,他的易容术,堪称天下一绝。”

师叔?丹珠疑惑地看着他,脑子里不然而然地闪过某张男人的脸,眼睛蓦地瞪大,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的人,该不会是……?”

叶瑾很肯定地点头。

“不可能!”丹珠斩钉截铁地否定了,“你师叔是个男人,他身材和秀锦完全不一样,怎么可能是他假扮易容的?”

在她的理解看来,易容术只针对脸而已,柳潇再怎么手艺高超,也不可能将他那七尺的高大男儿身缩成秀锦那般纤细的身形,哪怕是现代顶端的整容机构都做不到。

“没这点本事,他也担不得天下一绝这个名头。”叶瑾对丹珠的反应也不奇怪,气定神闲地笑道:“你若实在不信,改天我让他再装一回给你见识见识。”

这太让人惊讶了,丹珠隔了好一会都还没能消化下来,实在无法想象,秀锦居然就是柳潇,那她从前在门外听到的那些暧.昧的声音,难道……

就在她恍神之际,叶瑾已经挨近了过来,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指尖带着淡淡的暖意,他的声音和外面的晨光一般温柔,清澈,

“珠珠……我想你了,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