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行的爷爷是住在一家私人医院里,虽然说是私人医院,规模也不是很大,但是听傅源说,这里的医疗设备和医生水平,在北京都算是靠前的。≥

常常有不愿向外界透露身体状况的富豪甚至政要人物在这里秘密接受治疗,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应俱全的,且保密工作做的极好。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里是一家医院,我几乎就要以为这是谁家里的庄园,假山和湖水相互印衬,饶是深秋,院子里也种满了常青树,满眼碧翠。

因为提起打好招呼,我们的车方得放行,一路开到了最里面。我跟着傅源上了二楼,楼层里仍有穿黑色西服的人来回走动,似在巡逻,为的男人看到了我们,礼貌地点了点头,领着我们到一间很大的病房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开门,开门的正是江慎行。

他放轻了声音走出来,又在身后把门关上了:“抱歉,我爷爷还在睡,你们来的不是时候,不方便叫醒他。”

傅源透过玻璃朝里面看了看:“没事儿,老爷子身体不是一向硬朗的吗,这次怎么突然倒下了。”

“他也八十多岁了,再硬朗的身体也有些松垮了。前两天早上还在院子里喝茶,一转眼的功夫,家里的佣人就看到他倒在地上了,送过来检查医生的建议是最好住院住的时间久一点,他的情况反复不定,需要人二十四小时看着。”

我想到他父母早逝,爷爷膝下就这么一个孙子,爷孙两个虽然生活富贵,却相依为命,如今到了这份上,也就只有他能在身边,江老爷子这晚年其实也挺孤独的。

江慎行的样子比我上一次看到他还要瘦削一些,眼睛也有些虚肿,眼里还有看得见的血丝,一看就知道这段时间操劳的紧,甚少休息。我忍不住说:“二哥,你也别累着自己了,医院里有医生护士竭力照顾,用不着你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的,多休息一下吧。”

他的视线这才落在我身上,无声地对我露出一个笑容,隔了数秒才吐出一个字:“好。”

傅源跟他之前的几次,闹得都不太开心,但是我知道,他们兄弟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他其实也很关心二哥,此时双手插在口袋里,装作不经意地样子问:“晚饭吃过了吗?”

“还没有,我也比你们来了早不了多久,公司最近也比较忙,不好提前走。”

“身体又不是铁打的,总不按时吃饭那能行,走吧,我跟乔雨也没有吃呢,一起吧。”

江慎行点了点头:“行,我进去拿个外套。”

医院里就有餐厅,我们三并排走在一起,傅源跟江慎行路上聊了一些他公司的近况,和最近材料市场的波动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就沉默地跟在傅源身边走,此时天空的颜色由浅入深,次第变幻,仿佛有一团紫色墨汁在上空晕开,云彩成天梯的形状,非常的好看。我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抬头,忽然有人小心地提醒我:“乔雨,小心脚下的台阶。”

我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多谢二哥提醒,我走路总是容易走神。”

傅源睨了我一眼对江慎行说:“没事儿,别管她,她成天走路不带眼睛,多摔两次就长记性了。”

到了餐厅点了五六道菜,服务员刚拿着菜单走,傅源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好像是岳助理打来的,找他不知道什么事情,就听到他说:“我在外面啊,那个邮件我不是给你了吗?”

“那玩意儿放在我抽屉里,你难道没有我抽屉钥匙吗?”

“ceo还要什么东西?”他皱了皱眉头:“行吧我过去一趟吧,你在办公室里等我。”

说完他站了起来:“你们吃吧,公司临时有事儿,我得回去一下。乔雨,你吃完了就在医院等我,我忙完了来接你。”

我当然没有意见:“行。”

江慎行说:“我找人送她回家就行,你不用再过来了。”

“我来接她,反正都是回我那里。”

江慎行没说什么,傅源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了。

剩下我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无意中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对上了,彼此都忍不住低下头笑了起来。

我喝了一口水:“你最近有跟唯一联系吗?”

“没有见面,但是打过电话,她也说要来看爷爷。听唯一的声音觉得她状态还不错,挺好。”

“她交了新男朋友。”

江慎行挑了挑眉:“对方是什么人?”

“不是很了解,但据唯一告诉我,那人对她很不错。我觉得如果她真的就能跟宋川各自安好,也挺好的。”

“各自安好?”江慎行摇摇头:“我看未必。唯一要是玩玩还差不多,她要是来真的……乔雨,你不了解宋川,但我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理解:“这是为什么,他不是已经结婚了吗?难道还不能放过她?”

“婚姻对有些人来说是一辈子的事情,比如我。对有些人来说,却只是一张纸而已,比如宋川。”他给我添水,似开玩笑地说:“所以啊,嫁人还是嫁我这样的比较好。”

服务生6续上菜,本来三个人吃都绰绰有余,现在只有两个人,更是吃不下。有两道菜几乎没动,我觉得太浪费,问能不能打包,他忙叫人拿了打包盒过来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