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可以安静的相处很久,却不能沉默,不是有句话么,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是这么说的吧?她模糊的有点记不清了,却在李沁给的沉默里越来越焦躁,呼吸也变得不顺畅。睍莼璩晓

李沁从没出现过如此刻这般深沉的眸光,深的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也深的让人不敢探究。

他就立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却让她觉得在慢慢远逝,若再不伸手,就要从她的世界消失,这种感觉让她撕心般的难受,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拉他,只手才抬起一点,就听李沁压抑着极度痛苦的冷语,“他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他们……,说什么了?

戚媛疑惑的回望着他,李沁迎着她的目光一抹苦笑没入眸底攴。

“还要我给你提个醒么?”语气难掩讥诮。

哦,是指他们说的那些话么?堇与诺说的都太暧昧不清,可好像也没必要特意解释,至于邢北的话,她无话反驳,再来宋诀说的……,那不是她的意思,她只是想趁着权势在手的便利条件寻找孙泽,关于孙泽,却是想解释都无从解释。

自嘲的轻轻一叹,忽然就觉得和李沁,似乎从来就没存在在一个空间,隔着一层透明的折射出梦幻色彩的水晶,他们互相看到的都是对方的美好,却不能真正融入到一起,她不能隔着一层东西给他温暖,他也跨越不过来,真正拥她在怀逄。

既然如此,她还需要解释么?

沉默,换做戚媛,僵硬的垂下手,静静的望着李沁沉默。

“无话可说。”不是质问,是归于死寂的叙述句。

也许李沁的心力也已经耗尽,他没力气再追着她跑,桃花眼淡漠的如同不相识,若不是双脚如生根般立在那不动,若不是那目光还落在她脸上,他们还真像擦肩而过没有理由回眸的路人。

可就是这样的陌路,天地间却似乎只存在他们两个,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凝望成了这辈子最痛的一眼,最难割舍的遗憾。

风微寒,轻轻拂过发丝,模糊了两人眸底的影像。

“进屋罢,起风了。”邢北拉着她的手臂,语气虽一如既往的低沉,却不难察觉到里面的体贴温柔。

李沁的唇角渐渐挑起弧度,似笑非笑,半眯起的眼,敛住多姿的娇色,却让他更加媚惑迷人。

“你无话可说,我还有话说。”

看着上前一步,蓦地抽出腰间软剑的李沁,戚媛心一跳。

邢北瞳孔骤然一缩,现出危险的光。

“你说。”不知为何心跳如鼓,有一种寒意自脚底窜上来,然,她却没躲开。

李沁将剑柄对准她,递过去,沁满潋滟风情的桃花眼凝聚着坚持的光芒,云淡风轻的笑着说,“杀了我。”

戚媛惊住了,他说什么?杀谁?

‘敢与我同生死么?’她曾在恵江上问他。

他说,‘与你同生死,我之大幸。’

同生共死,是她与他之间的诺言。

就像孙泽欠她的,她又欠了李沁的,天理循环,倒是谁也没丢下。

抬手,握住那还留有他手心温度的剑柄,李沁一点点放手,最后将剑彻底交付她,他笑容扬起,犹如摄取最后一缕日光的曼珠沙华,这一刻,璀璨光华到极致。

只等血的浸染,盛放在她手里,这一世就算功德圆满。

戚媛的手在抖,心在寸寸碎裂,却忽然很想发笑,他的圆满让她完成,那她的呢?这是多么的可笑!

薄如柳叶的剑刃在颤动,直指李沁胸口的剑尖仿佛是寻不到心脏的准确位置,而晃悠悠的画着圈。

“就这里,只需一下,要用力。”李沁修长的手指点着胸口,夹着戏谑的语气说。

又等了一阵,戚媛剑迟迟不入。

李沁娇笑着却含着痛彻心扉的恨意,逼近,“怎么不刺?”

“别吵!”戚媛忽然厉声喝止。

李沁的脸一沉,又是一副死寂的表情看着她。

“别吵,我在想,既然当初的誓言是同生共死,你死之后,我要如何死呢?”戚媛呐呐的自语,“我应该不怕疼,也不怕冷,更习惯了黑暗中一个人……。”

“你想先死?”李沁眸光一闪。

她淡淡蹙眉,慢慢摇头,在他愈发冷诮的目光里缓缓道:“我还不想死,或者,你再等等我,等我能死了,再同去?”

“等?十年?二十年?还是等你夫婿满堂,欢够了?笑够了?累的想长眠不醒了再一起死?”李沁毫不客气的冷笑,“你想的倒美,可我凭什么成全你?”

是啊,凭什么?

就凭李沁爱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这份爱么?

她还没那么厚颜无耻!

“没有凭仗,就当做你我相识,我最后一次求你,求你……。”她想说,求你给我一点时间,也许用不上一年两年,可这声音却戛然而止,身后不知是谁推了她,身子向前倾,那剑毫无准备的往前送,刹那,完全没给她反应的机会。

就当剑尖眼看着要刺入那明蓝的衣襟上,一个青黛的身影扑过来,剑还是不受控制的递进,就听“啊”的一声呻吟,戚媛手里的软剑直接穿过那人的后背,抵透前胸。

变故不过眨眼间,李沁本能的揽住挡在他身前下滑的身躯。

戚媛怔然的松开剑柄,看过去,只觉得寒意凉透前胸后背,跟着那泊泊往外冒的血渍,天地灰暗,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也被切断了!

“母亲,母亲,你怎么样?”李沁焦急哀痛的唤着怀里的妇人,侧垂在臂弯的脸露在众人眼前,那娇媚的眉眼与李沁是何等的相似。

“吴夫人!”邢北只微微一愣就明白了,转眼看向立在戚媛身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