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要在一个地方逮到巫阳焱,径直去丹药院即可。

他在灵药田里侍弄一株娇气的金钱草,拿着小锄头细心地给它松土。头上笼罩一大片阴影,撩了眼皮子一看,他姊妹巫含文眼角发红,气呼呼地蹲下来,皱着眉一声不吭。

“被人欺负了?赶紧报出名儿来,哥哥替你找回场子。”巫阳焱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仍然慢悠悠地挥着小锄头,脚步挪都不挪,显然对自己妹子好强的个性非常了解。

果不其然,巫含文冷哼一声,“不用你,我自己可以解决!”她秀气的眉仍然拧着,托腮苦思,“那你就帮我想想,阿爷那儿……以前有没有一个名字带端木的人来过?”

巫阳焱低垂的睫毛一颤,手顿住了,“端木?”

巫含文见他这样,就知道想找的东西有戏,语调上扬,“怎么,你想起什么了?”她想起昨夜看见的少年,从小生长在医学世家熏染出来的眼力不会出错,玉姐姐带回来的那个端木思源,分明抱病已久,不自然的苍白皮肤就是终日不见阳光的作用。

更重要的是,在他身上,巫含文嗅到了一种只在自家药堂里闻过的香味。这是巫家的独家秘方,多种珍稀药材以特殊的手法炮制的合成香料,搓成丹药用锦囊装着,挂在身上可以蕴养生机。

端木思源腰间那个银白色香囊,散发的正是这个味道。这种丹药取材珍贵,价格不菲,一般是少量制作,用来吊着命的。它的作用就是激发人体内的生机,既不能缓解病情,也不能彻底治愈,除非濒死之人,一般都不会用上这味药。

玉姐姐身边,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人,巫含文认定自己不会看错,端木思源活不了多久了,他跟着富小玉到处乱转是图什么呢?

巫阳焱一声不吭,拿着小锄头回到灵药田旁边的小茅屋整理工具,巫含文见他不理自己,着急了,追上去问,“你想到什么了,告诉我嘛!”

巫阳焱转身,手按上妹妹的肩膀,“那人来头可大,你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巫含文手指使劲卷着发梢,口不对心,“我去欺负一个病秧子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担心玉姐姐。”她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开口,“哥,你知道的吧,告诉我。”

兄长定定地看着她,叹了口气,“我也并不是有多清楚,小时候偶尔听阿爷和那个人的谈话,说要找一个流有上古巫族血脉的人。”他想了一会儿,“我只隐约听到一个关键词,后来就被发现了,被阿爷发脾气罚了禁闭。”

“什么关键词?”她小心翼翼问,放低了呼吸。

“夸父。”

桃花谷,凤栖台。

郎凤坐在浮石阵尽头的一颗巨大梧桐树上,举着酒坛子直接开喝,透明的酒水顺着下巴滑过喉结,袖口正红的布料浸湿了以后愈发艳丽。

金色长袍的少年剑修踏着浮石阵朝他飞来,最后一步凌空悬浮,红光一闪,圆滚滚的凤凰幼崽就直直扑向郎凤的怀中。小凤凰整了整自己的羽毛,乖巧地缩着头安静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