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见我许久不说话,我听见孟西平发出一声叹息,起身走了出去。

我顿时手足冰冷。

他对我失望了?离开了?

不久我又听到脚步声。

还好。

他应该又回来了。

我的心陡然安定了下来。

“坐好了,”他的声音不悲不喜,完全职业医生的口吻。

我赶紧擦掉眼泪乖乖坐正了,发现他坐到床头,一手拿着调羹,一手捧着一只青花瓷碗,里面是一种粉红色的液体。

“是什么?”我伸手想接过碗,却被他避让开了,“尝尝就知道了,把嘴张开。”

我呆呆地望着他。

“你失水过多,需要补偿水分,”他拿起调羹舀了一口那种粉色液体,声音温柔,“听话。”

我如入魔咒一般张开口。

甜甜的液体经过他的调羹流进我口中。

看到我咽下第一口的瞬间,他笑了,继续喂我。

我每一口都下咽得很慢很慢,真希望时间可以变慢些再慢些,最好就此停驻了,他就可以永远像这样,在我眼前,含笑看着我。

在碗要见底的时候,我再也受不了他凝视着的眼神,眼泪瞬间充盈了眼眶,在第一滴泪流出眼角时,他伸手来拭,低声道:“别这样,你知道我受不了你的泪……”

但我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泪。

“不染——”我听到头顶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随即我被他拥进了怀里,他的手在我的肩胛骨游移,声音充满痛楚和焦灼,“你怎么会比以前瘦了不少?自远对你不是很好吗?”

我沉醉在记忆深处熟悉的杉木味道中,一声不吭,只是死死闭着眼,用力抱住他健硕的腰身——老天,请允许我再放肆一会儿吧。

“不染——”他显然很激动,口中喃喃,呼吸直喷我的脖颈,双臂将我搂得更紧,像是要嵌进他身子里去,“我爱你……原谅我吧,原谅我当初的懦弱,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带你走……”

我的心像是被撕裂一般,“我已经不是当初你遇见的那个我了。”

“不,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那个你,只要你愿意,让我怎么做都可以……”他声音哽咽,“我不是神仙,也会自私,从来没有一个女孩让我这样,不染你不知道,每见你一次,你不知道我要花多少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脚步不走向你,可要是不见你,我更是生不如死……你一定是我的克星,我知道我完蛋了,所以我又从云南回来了,就算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也好过你不在我眼前……”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将事情搞得一团糟!是我贱!我不值得你这样!”我泪如泉涌,突然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起来,就像罚留在教室的小学生看到家长来接时才敢放胆痛哭那样的哭,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一段时间我表现得太镇定太正常,一直都没机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