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立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看着刘兼颤巍巍地抖开血书,看着他带着几十个门生在流暄脚下臣服,吸吸鼻子,心弦被触动,眼泪差点就掉下来,那是一种无比骄傲的感觉,等到流暄统一了四国,他一定会把四国带入一个繁华的时期。

流暄会是一个伟大的君王。

我转过身,翻身上马,白砚站在马前看我,“你不去见他?”

我勒了一下缰绳,笑,“西丰国平乱,我自然是先锋。我要回边界做好准备,等着恭迎圣旨。”

看着白砚也上了马。我已猛夹马腹,催马跃出,让马儿欢腾地跑了一阵,我忽然又勒起缰绳,让马头回转,顿时把身后的白砚吓了一跳,白砚胯下骏马扬蹄,几乎到了我眼前才硬生生地停下。

我的眼睛看向宫门方向,我说:“白砚,你说刚才的那一刻会不会被载入史册?”

会的,流暄做的所有一切都会被历史永远地记住,而我就是这些历史的见证者。

路上我已经把要准备的所有事,在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想了好几遍,回到边界也立即马不停蹄地开始着手办理,只想等在流暄圣旨颁发之前,我就已经弓满弦紧蓄势待发了。

从早忙到晚,不分昼夜,派出去的探子不断地传来新的情况,我在油灯之下细细地看西丰国地图,一一做好标记,每每等到鸡鸣报晓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仿佛充实一些,多了一分的把握。

又过了几天,流暄把颜云送了过来,有了颜云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我就更加专着于西丰国内外的战事,一段时间下来,我虽然瘦了一些,可是却精神奕奕,颜云拿着绣花针笑着看我。我说:“看地图、兵法都不困,可是看到你在刺绣我忽然就困了。”大步走到里屋,掀起被子睡了进去。

这日睡饱了起身,走到院子中站了一会儿,被风一吹顿时觉得有几分寒冷。颜云捧着茶走出来,笑着说:“看来要给主子做一件斗篷了。”

我的眉毛展开,“做斗篷怕是要来不及了,”拢了拢被风吹散的长发,“马上就要打仗了。”西丰国伪王周玟已经和叛军交战,这时正是我们趁乱出击的好时机。

聚合四年,七月二十六,我晨起练过武,一进屋就看见白砚、黄剑、颜云站了一排在等我。

我惊喜地挑起眉毛,“是不是……”

白砚说:“圣旨到了。”

我等的这一天终于来了。我几乎跳起来,指着白砚和黄剑,“你们快出去,”一把拉起颜云,“帮我找件颜色鲜艳点的衣服,”想了想,“还是拿那件白色的袍子的吧,看起来庄重一些。”

关上门,我又喊了一声,“白砚,黄剑,你们去把人集合到练武场上去。”

穿上白色的长袍,我对着镜子看了又看,颜云在我身后笑,“主子平时也不买一些衣服,现在用到的时候,才着急。”

我抿嘴笑,“虽然没有什么正式的礼服,这件衣服看起来也还算是庄重。好了,就是它吧!”

到了练武场,跟着圣旨一起到的士兵已经站在两侧,一个个威风凛凛,气势逼人,这列长队的尽头还站着几位将军,他们穿着铠甲,戴着红缨头盔,雪剑云靴,身后的风氅随风飘展。我停下脚步,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前面几位是陛下近日亲封的将军,但是没有分配职司,陛下口谕到这里宣读圣旨,但是没有说圣旨是传给谁的。”趁着我发愣的档,黄剑已经替我问清楚了。

我挑了一下眉毛,怪不得人人鲜衣新甲,都像是做了主将的样子。路已经走到了半截,我想了想准备转身往回走,就听到有人“蹭”地一声从后面跑过来,目光落在我身上,竟几欲跪下,一边慌张地说:“殿下,这可使不得。您不在,老奴要如何传旨。”他话音一落,满场顿时更加静寂,几乎连喘息声都消失了。所有的目光顿时全部落在我身上。

手捧黄色托盘的内官,看了一眼左右,两名侍卫走出来抬着一把椅子往前走,放在场中央,那些本来站在上手的将军左右互相看看,满眼疑惑,但是稍愣一瞬,立即也分开两列,谁也不敢站在那椅子的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