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陆阿姨会如上次一样,来去匆匆。事实上并不是。

作为陆礼宸的母亲,她虽未对陆礼宸有过多的照料与关心,但她到底是母亲,这一点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她与陆礼宸是平等相对,这也是日常观察出来的。

我甚至未见陆礼宸叫她一声妈。

陆礼宸说,离异后,他父母各自成家,而他并未去任何一家生活。一方面,父母各自婚后,又各自有孩子。另一方面,陆礼宸有自己的事业需要忙碌。说到底从陆阿姨的行为上来看,妈妈要比爸爸负责任的多,时常会来看他。

是挺负责任的,这不,陆阿姨蹙着漂亮的眉头,品尝我做的菜,清蒸鲈鱼,“有点淡了。”

米饭,“不够Q。”

糖醋排骨,“糖份不足。”

醋溜土豆,“醋的比例不对。”

“……”

我尴尬的笑,没有解释,心里在嘀咕,我又没拿一级厨师证,能吃不就行了,您老人家不也说了吗?倒水都不用媳妇,做饭当然更不用媳妇了,好不好吃不都无所谓了。面上却表现特别的谦卑恭敬,“是,我下次注意。”陆礼宸也说,只有在他妈妈面前,我才有小媳妇的样子。自古婆媳互难为。

这时,陆礼宸看了一眼陆阿姨,直接问:“要不要重新订份餐?”

“那倒不用。勉强吃。”陆阿姨答。

“嗯,那就不要这么挑,姚婧做的比我做的要好的多。”陆礼宸淡淡地说出口,我也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方式。埋头扒拉着米饭。

陆阿姨住在酒店,她好像怕我虐待她儿子一般,早中晚一天三次定时打卡上岗,还好,我有早起晨跑的习惯,虽然自从和陆礼宸住在一起,很多次爬不起来。他时常说,不用管他妈妈,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我嫁的是他,又不是他妈妈。男人大概都会这样吧,觉得自己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好相处的人,殊不知,媳妇就是婆婆的“假想敌”。

每天早上,第一件事情,起床将房间整理一遍,陆礼宸每天都睡的很晚,他有太多的工作需要处理,似乎最近又比从前忙碌很多,我变着法的烧菜煲汤,他看上去依然憔悴。

我也憔悴。

陆阿姨会定时来吃早饭,中午也会来,有时我中午太忙碌来不及回来,她会显得不高兴,下午我会先陆礼宸一步,去买菜,回家伺候两位“大爷”。晚上的时候,陆礼宸到书房工作,我陪着陆阿姨看电视,我喜欢看韩剧,她喜欢看美剧。

于是,我们就看美剧,其实看着对白也挺吸引人的,故事情节还不知道是啥,可是,正当我投入当中之时,剧中突然两老外亲的是缠绵难分,女的柔情似水地抚摸着男人的脸,突然!啪嚓一声,女人抚摸男人的双手一用力,从嘴巴处将男的撕成两半,血淋淋的。亲着亲着就啪嚓了?

“呃!”我硬忍着没有大声叫出来,这突兀的刺激,眼球都受不了,我吓的手心冒汗!怎么这么血腥,陆阿姨气定神闲转头像看异类一样看我。

我……我……我想吐。我噔噔噔地跑到卫生间关上门就开始吐,直把这几天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妈呀,多吓人,所以我就不看美剧,韩剧很纯很天真,美剧很黄很暴力。

吓的我打了半夜的嗝,陆礼宸又是倒水又是顺气的,甚至怀疑我是怀孕了,却不知道我是被吓吐了。

第二天,钱奇俊捧腹大笑,打趣我说:“婧姐,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再接再厉啊!”

我趴在办公桌上犯困。苦丧着脸:“钱奇俊你妈也这么难伺候吗?不动声色就能把一个人整的半死不活。我快残了。”

“那可不!我妈就我这一个儿子,我又这样争气长这样帅,当然得睁大眼睛帮我瞅媳妇,万一我所托非人,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当然要监督验货,起码德智体要及格。不然,我长这样俊,硬生生的白给糟蹋了不是?”钱奇俊说的煞有其事。

我轻蔑的看他一眼,吐出两个字,“至贱!”人至贱刚无敌。

“婧姐,我和你说,你这种情况很容易理解的,孩子是自家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尤其陆总那么优秀,陆家妈妈没把你PASS掉,多少是陆总暗中调和的,还给你表现的机会。啧啧啧,换作是我妈妈……”

“怎样?”

“根本不用表现,直接娶回家。”

“切……”

这天晚上,我继续埋头扒拉着米饭,同一时间,眼前顿时出现两块鸡肉,我惊讶地抬头看正在为我夹菜的陆家母子。

在陆阿姨收回筷子之时,我端着碗接过她夹的鸡肉,开心地说:“谢谢阿姨。”

陆阿姨平静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旋即恢复常态,接着吃饭,我的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饭后,陆阿姨反常地没有让我陪她看美剧。而是提早回去。

我躺卧在沙发上假寐,陆礼宸坐到我面前。

我闭着眼开口说:“今天你洗碗。”

陆礼宸轻咳一声,笑说:“姚小姐,你的表面功夫收放自如。”

我噌地一下,坐起来,面对着他,瞪着眼控诉他:“陆先生,你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疼我,一点都不关心我,看着你妈欺负我,也不帮我。”

陆礼宸讶异的说:“我看你忙乎的时候又快乐又美丽,做家务地时候还哼着《两只小蜜蜂》,我以为你很快乐。”

“毛线!我哼《两只小蜜蜂》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我是孤单一只小蜜蜂在干活,另一只只在哪儿?”我拿手指头戳他说:“你还好意思说我表面功夫,看不出来我是真心实意的孝顺!你这几天的表现实在太差了,我要给你差评,我要去投诉你,我要售后服务,我要退货。”

他轻笑后,握住我的手指,深深地凝视着我,“老婆,辛苦了。”

老婆?这两个字一下子将我定身,好像带着魔力般,即便我幻想过他会如此唤我,设想过琴瑟和谐地生活,当真从他低沉悦耳的唤出时,我瞬间失神,一颗心在夜晚开出绚烂的花朵。

接着,他很正式的单膝跪地,从背后处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方盒子,取出一枚闪烁光芒的戒指,深情的望着我,慢慢地说:“姚婧,嫁给我,好吗?”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大的赞美就是求婚,愿意与她共渡一生,当这一形式出现的时候,爱瞬间升腾,胀满心脏,几乎破胸腔而出。这种幸福需要呐喊,想告诉全世界这是一种怎样的满足与美好,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女人在被求婚时会感动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