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尽千辛万苦,白墨临拄着两根攀山杖,终于在天黑之前登上了天山之巅。

居高临下,山下的风景一览无遗,目酣神醉之余,一阵寒气又突然袭来。

刺骨寒风呼啸着,拼命地往白墨临的衣领里灌,白墨临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冻得通红的手不停地搓擦着。

他哈了口气,叹道:“山脚下已是冰冻三尺了,没想到在天山之巅还愈加冷冽,看来,得先生好火取取暖。”

于是,他便从四处去捡些枯枝败叶、干柴朽木,还专门挑了两块有尖锐棱角的石头,更幸运的是无意中挖出了埋葬在雪堆下的一小块铁。

这样,在此生火便容易多了,一想到等会就能烤火暖和,白墨临一时兴奋不已。

他将捡来的几堆木柴枯枝集中在一起,依照长短分开,短的都简易的搭成鸟巢状,中间再放了些落叶绒草。

布置妥当后,白墨临便取来那两块石头和铁。铁夹在两石头之间,用棱角面来不停地打磨。

毕竟是平生第一次,白墨临也不熟练,一开始总擦不出火花。

他将铁换了个方向,继续用力地打磨着,没过多久,石头上几点火星若隐若现。

渐渐地,火星像突然炸开了一样,瞬间燃起了火苗。

趁火苗还未熄灭,白墨临迅速地将它们往巢里送去。

刹那间,火点燃了绒草和落叶,顺着风势,很快的就燃烧起滚烫的熊熊烈火。

火光灼烧着白墨临的脸庞,他却不觉得痛,只享受着它带来的温暖。没多久,他的身子渐渐热乎了。

“这下子好了,任它风雪交加,我自不为所冻,就算有野兽出没也是无所畏惧了。天快黑了,今晚便在此地凑合过夜,待翌日黎明再去寻觅七情六欲断肠草。”白墨临大喜地打点道。

说完,他摊开双手,自己往后慢慢倒下去,脑袋靠在交叉的手掌上,惬意地躺着,闭上眼睛想要好好睡一觉。

“哇,这火真舒服!不过,怎么感觉这地面有些凹凸不平,还有点怪难受的。算了,不管了,睡觉!”白墨临笑道。

他此刻身心愉悦,甚感舒畅,迫不及待要做一个美梦。

“救命!救我!”

突然,就在此时此刻,传来了一阵呼救声。声音虽虚弱嘶哑,却如此清晰,似乎声源就在不远处。

白墨临大惊,猛地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腾空而起。他疑惑地大声问道:“谁?是谁在喊?”

“是我...”

那声音回应了白墨临,依旧是那么虚弱,似乎是受重伤之人。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明明感觉就在身边,四面八方却又没一个人影。

“莫非是鬼?!”

白墨临自问道,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到底是人是鬼啊?你在哪里?”白墨临偷偷地捡起一根烧着的木柴,紧紧地握在手里,再紧张地询问道。

“我...我是人,不是鬼,我,我在你脚下,被你踩到了。”

那声音这回倒提了精神,回答地更加清晰,仿佛就在耳边。

白墨临听完一惊,忙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脚下有什么东西在动,那声音就是出于这里。

貌似有人被雪埋在这儿,恰巧白墨临就躺在他身上了。

他忙移开脚,放下手中的木柴,因他生了火,附近地面上的厚厚积雪渐渐融化。

他跪着扒掉残雪,只见没多久凸显出一双手,原来果真是有一人躺在此地。

白墨临吃惊之余,又迅速地继续扒掉铺盖在那人身上的雪。那人的两只手、膝盖、脚、脖子渐渐露了出来,最后,那人艰难地探出了头。

白墨临定眼一看,原来是个中年男子,面色虽甚是苍白,却也难掩英气。

且他一身黑衫装扮,手掌上摊着把剑,也不知是江湖中哪号人物。

白墨临卖力地将他扶了起来,一脸愧疚地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躺在雪地里。在下冒犯了您,还请您恕罪。”

那人虚弱地回道:“无碍,不知者无罪。”

他见白墨临孤身一人在此,满腹疑惑,便问道:“对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来这天山之巅?”

“在下东丘白墨临,我冒险前来此地是为了寻一种叫七情六欲断肠草的草药,以治一位姑娘的性命。”白墨临拱手回道。

那男子听完白墨临自报家门后,吃了一惊,追问道:“可是光明教白曜白教主之子?”

白墨临回道:“白曜正是家父。怎么?您认识我爹?不知您是?”

那男子看着白墨临,笑道:“果然是和白教主一个模样,生得这般俊俏。光明教白教主名满天下,声振寰宇,谁人不知?鄙人乃黑蝉客慕凌云,武林盟的密探。”

白墨临先前参加武林大会之时,从裘盟主口中多次听到慕凌云的大名,且那裘盟主屡次称赞他。

没想到,今天竟有幸见到武林盟的第一密探,白墨临心中甚是澎湃。

“原来是慕大侠,在下有眼不识泰山,真是该死。”白墨临又歉道。

慕凌云又问他道:“白少主,你言重了。对了,你刚刚说来此为了救一姑娘性命,看你这般上心,她定是你心爱之人吧。”

“回慕大侠,那位姑娘叫庞淑言,是光明教东护法之女,也是我的贴身侍婢。因为我的缘故而牵连她受了重伤,如今成了活死人,所以,我才豁出性命来采药治她的病。我一直待她似亲妹妹,未曾有非分之想。”白墨临叹了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慕凌云娓娓道出。

“原来如此,白少主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将来定是一代豪侠。”慕凌云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