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正钟没有罢休,不依不饶地追问道:“既然如此,那今日令尊的寿宴,令尊是否会现身呢?我们这些人好歹也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千里迢迢赶来赴宴,总不能见不到寿星一面罢。”

这时,其他门派掌门人也开始附和起来。“就是,怎么说今日也是唐庄主五十寿辰,总得露个脸给我们个交代罢。”逍遥派掌门裴衣凡站起来埋怨道。

“我们诚心诚意前来贺寿,若不能见庄主一面,我们是不会尽兴的,还请少庄主给我们各位一个明确的回答。”峨眉掌门高云手持拂尘淡淡说道。

“诸位英雄,稍安勿躁,今日乃家父大寿,诸位欢聚一堂,莫要坏了喜庆的气氛。天琪向各位担保,家父定会与各位一见,只不过是什么时候,天琪就不敢妄下定论了。还请各位耐心等候,待会尽情享用丰盛午膳。失礼了。”

古正钟碰了一鼻子灰,闷闷不乐,见唐天琪一问三不知,便就不再追问了,只默默地喝着茶。

在长春镇的悦来客栈里,一老一少正惬意地喝着美酒,吃着好菜。老的年已及艾,朱颜鹤发,容光焕发,精神矍铄。他身着银边淡青色道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而那少的是一妙龄女子,约莫二九年华,弯月柳叶眉,小巧玲珑鼻,秋水明眸,皓齿红唇。现在这番仪态大方,语笑嫣然,更添了几分仙气,倒似个活灵活现的小仙女。

桌上放着两把剑,一把修长,一把小巧。剑的旁边,正搁置着两个用红色彩带扎系的锦盒,包装甚是精致。

原来,这二人正是赶来唐门山庄贺寿的,这二人来头可不小。老的是青城派的掌门人谈玄真人祝清玄,少的正是深受他宠爱的孙女苏菲如。

在两人的附近,有一窝游手好闲的市井无赖正磕着瓜子,夹着花生米,人手一盅酒,醉醺醺地调天侃地,大声胡言乱语。

谈玄真人和苏菲如一直安静地侧耳听着他们的谈话,手里的酒杯时而拿起时而放下。

他们两人一直待在青城山,深居简出,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下山吃喝。之所以在悦来客栈坐了一个时辰,就是为了能从吃客嘴里打听点最近的奇闻轶事来。

而那几人此刻正谈论着一个敏感的话题,言语间直击二十年前的护剑之战。其中一面黄肌瘦的矮个子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取笑道:“说起当年那场大战,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什么狗屁的武当七剑,还没抵得过人家几个回合就给打趴下了。我看干脆就叫武当七残罢了,哈哈!”

另一个魁梧体长的高个子拍了拍那矮个子的头,笑道:“武林七残?哈哈!好名字啊,亏你想的出来,还真是绝配!要说现如今这七残最近好像也没有动静,想必忍气吞声,不敢向梅花宗报仇了,真是一群懦夫啊!”

谈玄真人听在耳里,面有愠色,他仰头饮尽最后一口酒,重重地把酒盅按在桌上。

只见他中、食双指微微一动,桌上的箸匣便瞬间移动到他指前。他轻轻地一敲桌面,箸匣中立即飞出两双筷子来,他飞快地夹住那两双筷子,眼睛微微一眨,手中的筷子就准备向那四人掷去。

但是,他突然住了手,因为此时进来两人,前面的是一着黑袍的中年男子,后面的是一着白衫背剑篓的少年,他们二人正按剑怒视着四人。他见了这两人,嘴角突然扬起了笑,手里的筷子慢慢放在桌上。

说也奇怪,那原本还在酒后胡言乱语,大肆讥笑武当七剑的四人竟突然清醒,登时哑口失声,膛目结舌,然后狼狈不堪地逃出客栈。

店里的伙计急忙追了出去,向抱头鼠窜的四人大喝道:“喂!你们还没结账呢!”见他们已跑的无影无踪了,气急败坏地唾骂道:“呸!又来我们这吃白食,你们这几个无赖,下次别让我看见你们。”

来的二人是一对父子,父亲蓄着一字胡,严肃威武,不苟言笑,是当年武当七剑中的礼剑白罡。而其子唤作白墨临,已过弱冠之年,白面玉额,模样虽算不上俊俏但眉宇间英气十足,他背着的那三把剑便是要送给唐傲的贺礼。

三把名剑分别是玉观音,惊雷,井中月。唐门虽不乏好剑,但唐傲素来喜爱收藏五湖四海的名剑,白罡肯花这么大手笔投其所好,可见他与唐傲关系绝不一般。

两人很快入了座,白墨临缓缓卸下剑篓,骂够了的伙计忙跑了进来招呼客人。这伙计弓着身子,满脸笑意地向白罡父子问道:“二位爷,您们要来点什么?”

白罡淡淡说道:“半坛花雕,一盘花生米,两碗素面。麻利点,我们还要赶路。”说完,右手挥了挥,吩咐那伙计速去置办酒菜来。许是刚刚被那出言不逊的四人扫了兴,坏了心情,故而语气有些不大温和。

伙计倒也没太在意,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跑去置办酒菜了,边跑边压低着声音摇头嘀咕道:“真是怪人,这世上岂有喝半坛酒的道理?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们吗?哎!”

谈玄真人耳朵聪灵,听了伙计的嘀咕,又微微一笑。没过多久,伙计给白罡父子提来了半坛花雕和小菜,白罡自个喝着酒,白墨临则吃着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