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红全身真力都无法凝聚,暗自叫苦,眼睛余光一瞥,正好看到王仙客尸体边上那只博山炉。上面火光熊熊,一鼎沸汤已经半干。

独孤克脱袍让位,白墨临玄奇地再次滑开,正好是剑掌的空档,这空档仿佛是特意为他留下的,粟米之差非死即伤。

马的脚程虽快,但在这辽阔的山区里奔行,也差不多费了大半个时辰,才跑完了一周。

白墨临来不及细想,扔开司徒香香,将手中匕首往上一架,只听一声脆响,那支鲜红欲滴的珊瑚枝,化为无数碎屑,散开满天光晕,向上官红恶扑而下......

上官红侧身一让,团团红光登时爆散,劲气到处,木屑乱飞,数寸厚的船身如蜂巢蚁穴,被洞穿大片窟窿。

两名汉子并肩堵住巷子的一端。

白墨临落地站定,心头寒气股股直冒,他知道碰上了惹不起的人了,后面如何实在难料,斗鸡眼已聚拢成一点。

他既不畏权势,并且也不致于为这数万两银子卖命,那么又有什么能使他勉强自己,答应护送这趟暗镖?

上官红步出厢房门,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依然保持雍容华贵的风度,只是那本来冷的脸又加了一层霜。

谢志强一声痛呼,整个身子似乎都被击得飞了起来,重重的落在船板上。她勉强要撑起身子,却呕出了大口鲜血。

鲜血瞬间化为墨黑,点滴滴落下,她身前那片白色的波斯地毯瞬间沾满血污。

上官红咳嗽了两声,纤细的身子,在剧痛下瑟瑟颤抖,却再也无法站起来。

他这两天遇到了好几件有趣的事,并没想到又碰到了这件透着古怪的事,而且关连到他的好友上官擎天。

“江湖中恩怨情仇层出不穷,无理可言,但有一个原则,讨债索仇必须叫明打响,所讨何债?所索何仇?这是人人都要遵守的,所以姑娘务必要先作明白交代,在下衡量情况,插手还是不插手。”

在寂静的山区里,除了不时听到夜枭的鸣声之外,只有那旋律均匀的马蹄声了。

手中匕首掷出,将炉鼎从中劈开!滚烫的香汤,立刻在空中爆开,洒得漫天都是。

厌恶、疲惫,将他们的灵魂腐蚀得枯槁不已,最终也将沉沉死去。为了让自己能活得更像一个人,他们不得不给自己找出一些梦想,一些慰藉。

上官红挥袖抵挡,总是免不了有一两粒落在了手上,顿时烫出星星红点。

紫气暴涨,她手中的长剑突然轮转开来,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得越来越紧,而另一股灼热的气流,也在这被封闭的空间中不住膨胀,仿佛随时都要炸裂开来。

在整个搜索的过程里,他没有放过一个隐密的峡谷,一片小小的丛林。

看样子,这两头恶犬是独孤克那一路的,盯梢下去已经不可能,短刀虽然锋利,但自己并非上得了秤盘的刀手,要是对方改变打法,兵刃不碰刀子,自己非吃亏不可,还是溜为上策。

但是在这一次,白墨临发现自己却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起来,与他原来的性情完全不同,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主人的剑气透空传来,柳毅甚至能感到,这并不像杀人的剑气,而宛如一首故事结尾处的歌谣,没有愤怒,也没有癫狂,却带着空明的解脱,让你忍不住在它的拥抱下,沉沉安眠。

上官红仔细打量着他,冰冷的目光似乎要把他整个人刺透,然而独孤克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动不动。

然而,随着蹄声缓缓的敲击,他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建筑物的痕迹,他的面色更力口沉肃了。

或许,让最后的传奇和它的缔造者一起,同归于尽,化为尘埃,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吧。

银光猛地一盛,鲜红的碎屑飞舞,但那珊瑚枝仿佛极为柔韧,并未被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