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人呀呀大叫数声,挥掌把那厚有六、七寸的棺盖击碎,掀开盖子,霍然出现一个身穿碧绿夹褂的美艳女尸,这怪人呵呵地一连串大笑,居然绕着棺里的女尸跳起舞来,他手舞足蹈,嘴发怪声,仿佛在作法似的……

不过,在门口左边交椅的中年道人却是例外,他仍然端坐椅上,不像其他道人都躺在地面。他左手已经将连鞘长刀拿起横搁膝上。他面色变得很苍白,却不知是由于震惊或者愤怒?

她长长的一声长叹,又继续道:“我先前只感叹自己的生命太短促,像一块白布尚未染上绚丽的彩霞,却忽略了活著的日子应当充实、有意义,刹那的快乐也许是生命的永恒,这意味太崇高了。”

果然,那怪人,全身骨骼一阵轻响,双目寒光流闪,鼻孔里冒出两道白气,那狞厉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栗……

他想不到青海的武技竟如此诡奇凌厉,百忙之中,一声大喝,犹如九雷从空而降,双掌倏然弧形向外一划,身躯一侧,右足为轴,左足尖一用力,整个人像风车一般,就在原地疾速无伦地转起来。

上官红心跳得很厉害,他知道是噩梦,所以面色变得非常苍白,眼睛的神采也已消失无踪,变成死鱼的眼睛一样。

地上的水虽然只有五寸,但如果春雨继续不停的下,过一两天必定会增加两三寸。

司徒香香的心境,彷拂骤然开朗了许多,深锁在眉梢的那股愁怨,疏散了许多,她坚声的道:“对,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斜斜弯弯的一大排柳树,垂垂的落在小河里,水声淙淙,在夜中听来,呜咽着有似嫠妇哭泣……

喝声中,二股柔绵无伦的潜劲,挟着像欲撕裂人心一般的声音,分袭谢志强的面门及“丹田”重穴。

他面现煞气,凶厉无比的这么一吼,堂上两旁的人,自是没有一个人敢吭气,俱冷漠的站着未稍移动,不过从他们眼神,似乎正有一股烈焰在慢慢燃烧……

任何比较敏感细心的人一定也能看出,这对老兄弟必定很少笑,甚至一辈子未曾笑过也有可能。

这个年轻人,说得坚定无比,字音冷涩,态度刚毅,在他脸上,所涌现出来的杀机愈来愈浓,令人寒悚——

谢志强从来都有一种感想,那就是佛寺也好道观也好,那些和尚道士们其中有些总是好像永远不必睡觉。你白天看见他们,深夜看见他们,而晨光熹微中仍可以看见他们。

语声未落,人已恍若幽灵,直欺而进,右掌一翻,怪异无伦地一阵乱颤,直向上官擎天的周身凌空拍出。

突然觉得自己受尽委曲,自从老爷子收留她以来,她就日夜忍受上官擎天的凌辱,在他的淫威下,她欲振乏力,满腹苦水往肚子里吞,她,再也克制不住满肚子的怨气,泪珠一涌,眼泪颗颗掉下来……

那,是个面上毫无一丝表情的中年汉子,长得还算挺清秀,不过是太阴沈了点,目光里也显得太无情,他冷厉的瞪着上官红,把这少女吓得浑身直抖。

休看他健壮得像条大蛮牛,行动却快得很,移跃之间,已随后追了上去。两人身形一落,便动手互搏不已。

他响起一声低沉暴喝,双臂诡异地一颤一抡,一圈圈若海眼漩涡的寒风,立刻像龙卷风一般,向白墨临绵绵飞卷而去。

话语间,那个神秘怪人已将半只鸡连骨带肉的全吞下肚去,此刻他将一只大油手在自己身上衣衫拭了一拭,摸摸嘴,一双目光忽然呈现出一片碧蓝色,他呀的一声怪叫,双手十指箕伸,对着乱葬岗上的一座新上土的坟头一挥,但闻一阵沙石风溅声,那完好的一座新坟上坟应声而裂……

他们都有两点相同。一是每个人喉咙都割开裂口,鲜血喷冒不停,所以显然都活不成了。第二点是他们的手都握住短刀刀柄,但短刀却未离鞘,可见得当他们一齐握刀欲拔之时,却已被伞剑早一步割开咽喉要害,故此,连拔刀的希望都达不到。

谢志强被上官擎天狠狠一骂,登时愣立在地上,这一刻,他仿佛经历了生命中一段艰苦艰熬的恐怖,大吼一声,颈上发丝根根直立,睁着那双惊恐惶然的目光,凄厉的一声长笑,嘴角上噙着颗颗白沫,大喊一声:“骂得好呀——”

两个年轻人,在这种情况下相遇,在这种情况而互相了解,虽然,环境会使两人由陌生而臻成熟,但,在言口谈之中;双方都被这突来的友谊热诚溶化了。

谢志强的神情一惨,炯光奕奕的目眶里刹时涌出了一泡泪水,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脸道:“你知道,我与堂主间有着不平凡的情感……”

其实他们并没有故意装出冷峻严肃表情,面貌衣着跟大多数人差不多。在大街上这种康健的老头子多得很,谁都不会加以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