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临停下了脚步,只见眼前这是一栋清雅而幽静的房舍,所谓的真正的是三合院,外面呢,用竹篱围绕着,四周是一片稀疏的松林,一条半涸的小溪,却是因为在院前横过,如今溪水却是早已结成了冰,况且呢,一座小巧而古朴的木桥,便搭过溪面连接着两头。

说着,后面的谢志强与上官红两个人,一起走向那排雅房的第一间,白墨临打头入内略一打量,只见这间房很大,分三处摆着桌椅,乃是一色藤子编就,漆上了白色,看来很是悦目。

在正面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中堂画,画的是山水写生,青山翠谷,云深万里,极具功力。

此时此刻,白墨临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心中是快乐,还是悲伤,这消息实在太出于意外,而且来得太快,脑海中一时之间,竟然无法适应。

司徒香香的影子,立刻又涌上他的心头,那端庄的容貌,慈爱的神态,活生生的现在眼前,在这刹那,谢志强的周身,顿时就充满了温暖,夜寒料峭,仿佛都被这份幻影所融化。

紧接着,一阵踏踏蹄声贴着雪地往外滚,响声不大,它是沉实的,但却急骤得很,两匹马,一匹雪也似白,另一乘却是花斑皮毛的,在这大寒天,两匹马却全是喷气如雾,而且,身上也都汗湿如浆,显然的它们皆经过了一段长距离的发力奔驰…

白墨临这时候,鼓起了勇气,走上前去很诚恳地道:“谢先生,我这一路下来,承你多方照顾,实在感激得很……不过当初我的恩师上官擎天临危授命,也就是要我在困难万端之中达成任务,所以我细细地想过,我不能因人成事,死活都要靠自己,请老前辈不要阻止我。”

房子很大,约有三丈见方,靠着两边甬道,对开着两扇很大的窗户,窗前不远便有一只攀藤老枝,丝丝垂挂,随风而飘。

室内一张编制甚妙的竹床,铺着雪白的床垫和床单,一个四方的竹枕头,和一床新疆毛毯。

床前有一只小巧的木柜,为放置衣物所用,漆成了雪白色。

要知道,层面光洁如镜,毫无裂隙,色泽清莹澄澈,质地纯宝,形态规则细致,琢磨精巧,好,是上品,是上品,百年难得一见的上品哟!

要知道,白墨临素来就是一个深沉而含蓄的人,他不可能将他的心底全部埋藏的心思都可以形之于面,透之于外,只不过,他自己却能贴切的感到这种思念有多深,有多重,像缕缕的丝,不绝的线,缠绕着他的心全在一阵一阵的紧栗了……

这时,白墨临忽然一怔,因为他已经发现正屋的门,已经被人突然打开了,接着呢,司徒香香那细弱而窈窕的身影,便很快由屋中的灯光映了出来,显然,她已为这过度突兀的喜讯而激动得有些失措了,语声是那么的兴奋,那么地渴切,却又是那么的抖颤!果然如此,她还是仍然强自压制住内心情绪的汹涌,目光一边急迫的四处寻视,一边急切地询问道:“哎呀喂!你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啊?上官大哥,你在哪里?”忽然,她停住了脚步,也停住了呼喊,因为她发现此时此刻,白墨临正深深的,火热的,渴切的也凝视着她,一刹间,两人的目光像是胶着了,冻结了,那么痴,那么粘,那么激动的缠在了一起,宛如时光全然停顿,万物归向永寂;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存在,没有任何烦嚣相扰,天地之间就像只有他们两人,只有他们火热的凝视了!

这瞬息,毫无掩隐的,毫无矜持的,两个人的情感迅速交流,爱意立即融合,连两颗心,也紧紧的拥抱成一颗了……

呼呼的西风,砭入骨髓,而秋天的朝阳,并不能给人有炙热的感觉,那静静躺在泥泞滩上的幼童,身躯忽然一阵蠕动,张口吐出一口黄水。

靠西边是两大扇落地大窗,卷有席帘,想是因为隆冬的关系,所以深绿色的窗布垂下,在窗户之前,摆着一张巨大的屏风,黑底金漆画着修竹菊花,并有诗句,真个是美不胜收。

慢慢地,白墨临的周身已感到一阵寒意,睁开眼皮,挣扎着坐了起来,他仰着看着天上浮动的白云,呆呆出神,周围的环境,对他是那么陌生,但闻河水潺潺,木叶瑟瑟,充满了凋谢的秋色。

而且,俗话说得好,一个人的爱,是不可能被长期禁锢着的,纵然是什么如此硬生生的隐讳,硬生生的迫藏,却总有突然发泄爆发的一天,那一天只要到来,则一切隐讳与强制的力量俱将失效,反而促使这情感更形猛荡而奔放,有如火山的岩浆突然喷射,现在,眼下白墨临的情况,就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