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贵妾一心想要瞧三太太的笑话,没想到却被她轻松化解,还被她在侧妃和李嬷嬷跟前打趣了一通,却又不能发火生气。@?房贵妾何曾在三太太身上吃过这样的亏,顿觉五脏六腑都在胀痛,心里有一把火在上下乱窜。

都说咬人的狗的不叫,看来此言不假。这三太太多年来一直吃斋念佛,今个儿怎么突然转了性?

侧妃见自个的表姐竟有了当年在娘家做姑娘时的三分颜色,眼中多了些笑意。在她看来哪个大户人家不是明争暗斗,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若是争不过就去侍奉佛祖,那佛祖跟前岂不全是怨妇?眼下的三太太才像她们崔家的人,看来几年的佛前反省让她多多少少开了窍。

“李嬷嬷,太妃娘娘的身子可还好?我时常惦记却又不能再跟前亲自侍奉,真是有劳您辛苦了。”房贵妾到底是老太妃的亲戚,又明白自己的靠山是谁,自然是对老太妃的身子很上心。她最希望太妃长命百岁,语气中不闻半点虚假的意思。

“三姨太太放心,太妃娘娘身子康健。倒不是奴婢侍候的周全,而是皇上孝感天地,心诚所致。”李嬷嬷言到此处站起身来,朝着皇宫的方向施了一礼,三太太等人忙跟着起身,“皇上为了太妃娘娘的身子,特意派人去甘露寺祈福,保佑太妃娘娘身体健康。”

“是啊,皇上国事繁忙不能亲自前往,特意命王爷前去。皇上还特意叮嘱王爷,一定要在佛前诚心诚意的跪求,不能有一丝的懈怠。王爷跟皇上是一样的心情,为太妃娘娘祈福岂敢偷懒?去了甘露寺三日吃了三天素,等到王爷回来整个人清瘦了一圈。王爷却说为了太妃娘娘的康健,一切都是值得的。”侧妃笑呵呵的说着。

三太太听了轻笑着回道:“皇上是全天下孝子的典范,百姓拥护四海敬拜。王爷是有名的贤王,辅佐皇上鞠躬尽瘁。先皇在世时就曾说过,天朝有皇上、王爷兄弟二人一心,可保天朝千秋万代。”

房贵妾闻言一怔,她竟不知道还有如此典故。

侧妃听罢笑了一下,朝着三太太说道:“想当年父亲和叔父从朝堂回来,一进府便兴致阑珊的高谈阔论,说得就是先皇这话。你我姐妹从小性子顽劣像男孩子,无意中听了这话不知道轻重,还暗地里大放厥词。”

“妹妹还说‘太子自然是极好的,不知道这王爷如何当得起一个贤字’。眼下妹妹知道答案否?”三太太捂着嘴巴轻笑起来。

侧妃脸色微红,想起了不少往事,看着三太太的眼神又亲近了许多。虽说她们这些年鲜少来往,可到底是血脉至亲,打小又是一起玩闹长大,这感情不是说没就能没的。

“姨母,你不是说有个小小的菜园吗?明月想去瞧瞧。”旁边坐着的明月早就扭腚似的坐不住了,嚷着要出去逛逛。

还不等三太太说话,就听外面有丫头乱跑的声音,房贵妾顿觉有些挂不住脸。这三房平日里都是她在打理,丫头没有规矩她脸上无光。

“谁在外面?”她的声音里多了些不快和威严。

就见一个丫头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顾不得给众人见礼回道:“圣旨已经到了前厅,侯爷等人正在接圣旨,打发人进来传话,让主子们都去二门候着!”

房贵妾听了哪里还顾得上责备丫头,赶忙站起身来。三太太倒是不慌不忙,请侧妃和李嬷嬷一同前往二门,另外打发丫头把彩瑕、云瑕唤过来。

“不用着忙,越忙越容易出乱子。圣旨宣完要在供桌前供奉一炷香的功夫,才能请进来。”这时候三太太明显表现出比房贵妾要有见识,要稳重。这跟她的家世以及多年佛前的沉淀是分不开的,房贵妾出身不高母亲彪悍是有名的醋缸子,未出阁之前耳熏目染的都是争宠,嫁进侯府才算是有了些见识。这几年偶尔被太妃传召到宫里说说话,眼界开阔了不少。

只是她骨子里有丢不开的小家子气,关键时候就露出端倪来。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伸手就挽住李嬷嬷的胳膊,伏在李嬷嬷耳边轻语了几句。

李嬷嬷淡淡的笑着,似乎很满意她的举动。一行人到了二门,见到若溪等人已经候在那里。不一会儿,老太君和侯夫人穿着诰命的衣裳来了。

“前面怎么样了,快些去打听!”老太君脸上有些激动,打发婆子出二门打探消息。

还不等婆子动弹,就听有人轻呼,“来了,来了!”

众人抬头一瞧,就见大太监双手高举黄灿灿的圣旨,弯腰低头一路过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太君率众高呼随即跪下,跟在后面的定伯侯、宜宣父子也跪下。

大太监当着女眷的面又把圣旨宣读了一遍,听见册封宜宣为世子,众人都觉得是意料之中。若溪自然是世子妃,不过皇上竟然准她食四品的俸禄,择吉日再入宫谢恩。

众人当即觉得惊讶,田氏跪在后面脸色更是变幻莫测,嘴唇咬破了犹不自知。

定伯侯世子妃不过是个五品的诰命,眼下皇上圣旨一出,怎么能不让众人跌破眼镜。至于中间什么贤良淑德,上孝公婆之类的废话众人自动跳过,心思都在这“食四品俸禄”上。

老太君心中也是诧异,不过随即反应过来,赶忙率领众女眷谢恩。她亲手接过圣旨,自送去佛堂供奉,侯爷招待大太监前面入席。

众人被老太君让到安福居,若溪还是规矩的立在婆婆身后侍候。侧妃见了笑着说道:“今个儿是你的好日子,我跟你婆婆讨个人情,你就坐一回吧。”

“上有老祖宗、婆婆,又有侧妃和监察尚宫在,哪里有若溪坐的地方?侍奉婆婆是若溪的本分,皇上厚爱册封二爷为世子,若溪跟着沾光成了世子妃。方才若溪听皇上圣旨,越听越觉得惭愧。若溪自问做得不够好,往后更要孝敬长辈中睦妯娌,下慈晚辈,绝不敢辜负皇上的恩德。”若溪谦卑的回着,脸上不见半点倨傲得意之色。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眼露赞许之色,侧妃瞧了韩府老太太一眼,笑着说道:“韩府调教出来的姑娘就是懂得礼教,可惜全都嫁了出去。不然我真要请王妃姐姐相看相看,保准能找个可心的儿媳妇。”

“侧妃太高抬,我这孙女在府里的时候就孝顺。嫁到侯府得了老太君和侯夫人的调教,比在家里还要乖巧。老身不敢居功,实在是侯府是百年望族,即便是没有灵气的人进来几年都瞧着出尘起来。”老太太也是个老油条,这样的场面话说起来自然圆滑。

老太君听了笑得合不拢嘴,把若溪唤到跟前拉住她的手,瞧着她的眼神满是慈爱和喜欢。

“还别说,我这个孙媳妇越来越水灵,连我这个老太婆都愿意瞅。这小手滑溜的,跟绸子似的,再看这小脸,怎么就这么水嫩?你就乖乖的坐在我跟前,我也尝尝这秀色可餐的滋味!”老太君笑着吩咐丫头搬过来一个椅子放在自己身旁,死活让她坐下。

若溪推脱不开,挨了边虚坐下,脸上带着害羞的红晕。老太君见状便不再打趣她,扭头跟旁边的李嬷嬷说起话来。

房贵妾站在老太君身后,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只是偶尔瞥向若溪的眼睛里有不明的情绪闪过。

田氏一直在二太太身后侍候,众人都顾着跟若溪道喜套近乎,似乎没有人记得她的存在。今个也是她儿子的满月,可她们母子连跑龙套的都不如。她心底涌起一股子悲伤,抬头瞧了坐在老太君身边巧笑如花的若溪,眼中有一抹恨意闪过。

若不是那对龙凤胎抢了自个儿子的风采,若不是若溪被封什么世子妃,她儿子的满月酒怎么会这般悲凉?今个的仇她记在心里,早早晚晚要出这口气!

突然,房贵妾朝着她瞧过来,眼中带着关切还微微摇摇头。她明白房贵妾的意思,忙敛住心神低下头去。

好在侧妃和李嬷嬷很快就告辞,其他人也跟着起身。老太君亲自送到二门,又命婆子送出去。所有的宾客都离去,老太君这才面露疲色的长出一口气。

“今个儿大伙都累着了,都散了歇息去吧。”老太君一声令下,众人各自离去。

若溪着急回去看孩子们,脚下多了几分急切。回到临风居,她见两个孩子醒了,喂了一回奶给他们洗了澡,逗弄了一阵哄着他们睡觉了。

这半天可给若溪累坏了,她吩咐丫头打了洗澡水,泡进去觉得真是舒服。

桂园轻轻侍候若溪洗头,瞧着她闭着眼睛却知道她并未睡,轻声的把白日里郡主的事情细细回禀了。

“这丫头倒是长了不少心眼子,也学会杀鸡儆猴了。”若溪听了笑着睁开眼睛,“下个月的月钱你就别要了,委屈些也挺着吧。”

“奴婢不委屈,姑娘头一回立威,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奴婢是奶奶跟前的大丫头,拿奴婢开刀最好不过,奴婢心里明白。”桂园跟在若溪身边这么久,这点见识度量还是有的。

若溪闻言点点头,接着问道:“那郡主果真是因为看故事书才哭的?”

“姑娘是这么说,郡主也没反驳。不过奴婢瞧着郡主从大公子屋子里出来脸色就不对劲,后来姑娘也追回来,不一会儿就听见郡主的哭声了。”桂园心里有些猜疑,不过不敢随便说出来干扰若溪的思路。

“看来这里面还有猫腻。”若溪又把眼睛闭上,“等晚上我找菲虹问问,说不定又是逸浚那小子上来了倔脾气。难得郡主肯给菲虹面子,没把事情闹扯出去。”

若溪了解逸浚的性子,听说郡主从他房里出来顿时猜到一些缘由。这小郡主虽然蛮横娇纵无法无天,可长相甜美可爱。特别是郡主喜欢撒娇,这一点跟菲虹有些相似,照道理逸浚不该反感才对,真不知道他对郡主的厌烦究竟来自哪里。

不过他们之间哪里有什么利害冲突,若溪不打算插手。

热气一熏,虽然解乏却也让若溪觉得有些发困。她意识有些模糊,迷迷糊糊中觉得似乎有人把她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