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标会就开在周末,既然说是会议,那自然就要有参加会议的模样。
一大早若梅收拾好,穿上妈妈一早定制好的裙子。家中人全都换上了正装，笔挺的西装、裁剪合宜的裙子,坐在红木椅子上稍稍有些违和。
五人容貌都不差，这些年养尊处优下来，皮肤气色一等一的好。这样打扮起来,一出门就收到了胡同里居民的关注。
四合院区贫富差距极大，有好多户人家挤在一座宅子里的，也有若梅家这样独门独户占一个大院子。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有一帮仇富的人。
不过崔荷惯会做人，平日里叔叔婶子的叫着，倒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反感。至于最后那几个冥顽不灵的,loser而已，他们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买菜去了。”
“吃早饭了么？”
热情的打下招呼，一家人来到停车的树下。
“咱们走吧。”
五人挤上一辆车，林建军和崔立华坐在前面。车子发动，没多久就到了会场。
将精致的铜版纸雕花请柬交给工作人员，若梅跟在父母后面，与哥哥并排穿过长长的走廊。
党和政府“朴素务实”的作风在，所以宴会并不像PARTY那般，有着自助餐台和华丽的舞池。眼下的场合多少有些正式，最前面高台上，放置了一张大半人高的桌子。
桌子后面正对着观众席的，则是大屏幕。二十世纪末，LCD技术还没成熟，现在多数用的是CRT的影像设备。一块大屏幕被分成了许多小块，影像分辨率很低，甚至比不上十年后普通教室中的投影设备，但这确实如今最高端的场合才能用上的。
下面是整齐的摆着十几张圆桌，会场占地面积很大，圆桌后面是一排排的椅子。
打量了一圈，若梅点点头，冲着哥哥小声说道：“如果上面的发布台再大点，这地方可以做春晚会场了。”
自打她重生后，就对这些落后的装修风格适应不良。但后世那些宽沙发大茶几，别具一格的家居装饰品还没被制造出来，所以有条件之后，她第一时间选了顺眼又永不过时的复古风。
林建军向来宠女儿，所以林家的四合院虽然几次装修，但都是越来越像古典风靠拢。
海峰拍下妹妹的肩安慰道：“过会咱们就回去了。”
知女莫若母，崔荷点了下闺女的鼻子，“这可不是在家里。”
若梅甩甩头，躲开她那只手：“我知道，会注意的。”
对于这些老土的装修风格，她天天上街看，早就已经适应了。只是毕竟对会场有些期待，现在看到稍微失望些罢了。
“小梅子，这儿。”
李浩辰站在不远处，边往这边走，边小声伸开手臂招呼一家人。
“林叔叔，我们的位置那边。”
若梅打量一圈，在第一排看到了郑家和朱家的位置。会场中人已经来得七七八八，大多数人她平日只在电视中见过。
红色天鹅绒椅子上，正在看报纸的中年男子站起来，正是李明方。
“大家都来了，快坐。”
原桌位置不算最前，但也比较靠前了。果然李家在中央的地位同她预估的一样。
“今天是大伯一起来的。”
李明举站起来，带着一家人在会场转了一圈。期间林建军和崔立华走在最前面，跟各位领导打着招呼。大家本就脸熟，如今自然是一番热情。
若梅跟在后面，时刻保持着优雅得体的微笑。前世参加过不少商业酒会，应付起如今的状况来，她简直驾轻就熟。
正是这份熟练，让领导们对林家更是刮目相看。到他们这个位置，钱财是次要的，结交朋友时主要看其地位同教养。李明方亲自引荐的人，地位自然是有了，如今又如此有教养，林家不错！
若梅静静的跟着，此刻他们西装革履、或坐或站。先前高不可攀的人一下到了跟前，她突然发现他们与也常人没什么两样，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没有想象中的各种耀眼。
瞅瞅家人，他们也是如此，丝毫没有见到大人物的紧张和忐忑。
若梅突然转过弯来，今时今日林家已经到了一个比较高的位置。虽然在与会人士中还是垫底的，但最起码他们挤进了这个阶层。
终归是不同了，长舒一口气，她又挂上了愉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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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呼完后，一家人回到座位上。李明方与同桌的人偶尔寒暄着，既不过分冷漠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厌烦。
平常这个时候都是李明举出面，对于他为何没能来，若梅心里有数。名义上李明举可是在接受调查，开车跑到京郊散散心没人管，但公然出现在这种场合，可就有些不恰当了。
看着旁边跟着一同招呼的李浩辰，他心里应该不好受吧。看他刚才说话时，脸色似乎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若梅心中有了计较，不自觉的朝李浩辰扬起了一抹甜甜的微笑。
一边的李浩辰收到，暗自握拳。这几天他给小阿姨打过好几通电话，由于时差关系，只有一次接通。
“大多数女人都是心软的。何况如今你们关系那么好，偶尔露出点脆弱，她肯定会不自觉的关心你。接触多了，机会不就多了么？
不过，你最好要把握住度量，可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娘娘腔。
总而言之，要强大中露出脆弱，坚强中露出依靠。一个有能力又顾家的男人，才是所有女人的理想型。
哎，小耗子你太可怜了，竟然连这点都不懂。等阿姨回家，一定好好调|教调|教你。”
小阿姨戏谑的微笑还在耳畔回响，但她说过的话已经完奏效了，妞妞妹妹竟然亲自递给他一瓶矿泉水。打开瓶盖入口，普普通通的水，竟然让他喝出了一股甜味。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若梅探下他的额头，这人怎么突然脸红了，整个人傻乎乎的。
李浩辰一惊，扯了扯身上的西装：“我没事，屋里面太热了。”
招标会很快开始，首先是冗长的领导致辞。十五分钟过去了，若梅耳朵开始嗡嗡响，同时默默为领导的秘书竖起大拇指。互联网还没有后世那么先进，这么高端的发言稿，讲十分钟一句话都不重复，得杀死多少脑细胞。
“同志们，在此，让我们预祝本次招标会圆满成功。”
领导身杆站得笔直，朝下面微微点头致意，缓缓走下台。标准的步子，一看就是科班公职人员出身。
毕竟是中央，会议效率要高一些。开幕式致辞结束后，就直奔主题。
先后几位领导上去，讲了下各方面的政策法规，展望未来之类。让若梅惊讶的是，竟然还有冯致高。
他是代表银行业说话的，经济活动与银行脱不开关系，所以若梅也认真听了起来。
“作为银行，我们一直在为国家经济发展而努力。在下一个年度……”
毫无营养的话，听新闻就能知道这些，若梅有些失望。低下头，她开始研究起了矿泉水的包装。饮料是一块很大的市场，后世矿泉水更是很有市场，林家也正准备上一套设备。
不过现在会议用水，都是国企内供，从不对外销售的。
“包装不太好看，是吧？”
若梅习惯性的点头，的确九十年代的产品大多注重品质。衣服以结实为优，食品以饱腹为好。至于外包装这种不能吃不能穿的东西，一般都被大家所忽略了。
等等，这声音不是哥哥。若梅扭头，果然是李浩辰说出的。什么时候，他开始对这方面也有研究了。
“小阿姨的书我也看过……”
若梅疑惑，她出声了么？怎么这人都知道，活像她肚子里的蛔虫。
嗡嗡嗡，尖锐的声音响起。
正当疑惑时，会场内的音响系统突然出现了故障。若梅习惯性的往台上看去，刚好看到冯致高一闪而过的烦躁。不过只是一刹那，他就恢复了温和的表情。
朝台下歉意的欠欠身，礼貌的朝工作人员打打招呼，亲切的安慰他们不要着急。
不愧是做领导的，反应就是快。若不是最近冯家事多，怕是他根本就不会露出那一丝烦躁。
全国最顶尖的技术人员在，音响很快恢复正常。冯致高笑着走过去，刚准备说什么，喇叭却突然响了。
凭空一道尖锐的女声：“冯致高，你们冯家人怎么不去死。”
若梅惊讶，然后又是失笑。尽管声音变得尖细，但她还是一下就听出来，声音来源正是刘明珠。
果然在台子上突然出现一位面色疯狂的女人，顶着一头方便面穿着黑色的衣裤。旁边的工作人员似乎吓到了，一时间竟然忘记拦住她。
“冯致高，你在我爹病床前答应过什么还记得吧。你答应过，冯耀会娶刘柳。虽然刘家的势力归冯家，但在事业上你们要助我一臂之力。”
工作人员想阻拦，刘柳却突然冲出来，大声吼着：“非礼啦非礼啦，你们不要碰我妈！”
说完，她冲刘明珠挥着拳头：“妈，你倒是都说出来啊！”
在女儿的催促下，有些忐忑的刘明珠忘记了恐惧。加快语速，她正准备噼里啪啦全说出来。
“但是你们后来都做了什么，先是冯耀骗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