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柳斯一直不停地跑着。不知道可以去哪里。只觉得心突然被掏空了一块。有一个他一直不在意的人。或许不久后就要离开了。不是一直都知道他活不长久了吗。为什么当一切真正到來的时候。还是那么难以接受。

那双有点麻木的脚不知不觉便跑到了市医院门前。曾经这座医院仿若他的梦魇。使他厌恶无比。而现在。却因为快要失去一个人。他忍不住又回到了这里。

混混沌沌地上了电梯。偷偷从总统病房外的透明窗子着里面躺着的老人。疾病已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他静静地躺着。就连平常人最正常不过的呼吸都变得异常痛苦。每隔几分钟。就能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易柳斯贴在窗户上捂着嘴巴静静听着。那每一声沉重艰难的喘息。每一声震动心弦的咳嗽声。紧紧覆盖了他的全部。这个他以为自己会很恨的人。真的马上就要离开了吗。

因为整个楼层都是总统病房。所以并沒有什么人经过。倒是主治医生准备帮病人配药经过的时候见了易柳斯。遂问道:“二少爷。不进去吗。”

“不了。我等会儿就走。”主治医生摇摇头。走向另一个病房。

段楚扬來到的时候。就到易柳斯趴在窗子上怔怔地着。纵然对他百般不好。可是斩不断的血缘在那里。突然有亲人即将面临死亡。换了谁也不能坦然接受吧。

病房里的老人偶尔咳嗽两声。艰难地起身坐着。颓然的望着窗外。静静地叹息。偶尔又躺回去着天花板。

易柳斯突然很想知道。知道生命快要到尽头的这一刻。那个人有沒有后悔过。也许沒有吧。他一心就只为易家。更冠冕堂皇地说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带给他的只有伤害。

段楚扬轻轻揽住易柳斯的后腰。用脸颊蹭着他的后颈肌肤。轻声道:“要进去吗。”

“不了。进去又是大吵一架而已。何必再气他。就好。”易柳斯将脑袋倚在段楚扬的肩膀上。静静地着。

段楚扬闻着易柳斯身上的柠檬沐浴液的香味。闭着眼睛想:他的爱人心很软。很善良。虽然容易受到伤害。可是却很可爱。

“走吧。我已经沒事了。”易柳斯回过头道。

“好。”段楚扬牵过他的手。离开压抑沉重的医院氛围。

殊不知在他们离开后。病房里的老人慢慢走至窗前。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叹息了许久。

越接近那个结婚的日子。易柳斯越沒有感觉。有时候竟在想。要结婚的人真的是他。嗯。确实是他。每一份精致绚丽的请柬上那烫金字体的新郎名字。确实是易柳斯。

筹备婚礼。不需要他;发放请柬。不需要他;购买喜糖蛋糕。不需要他;甚至新郎的礼服……曲然希大概会找个体型跟他相近的人來试穿吧。所以说这场即将到來的婚礼。除了需要他出席外。他什么也沒有参与。

因为不是自己想要的人。所以打不起精神去处理这些事情。而且像曲然希那么唯我独尊的女人也不喜欢去问别人的意见。易柳斯倒乐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