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不关我的事啊。

乌攸堆好满脸腻死人的笑意,蹲下身去,想要抚摸着安莘的小鬏鬏稍微安慰一下她,可是安莘根本不领情,小腿在地上蹬得跟自行车似的,嗷嗷嚎啕不止。

喵的,到底是谁先撞上来的啊,你这是讹诈啊,是碰瓷啊。

安莘可不管这些,她本来是来小花园遛狗的,远远地看着乌攸带着两个丫鬟来到了湖水边,就冒出了个坏主意:

等到一会儿她走近了,自己就猛冲出去,撞她个人仰马翻,最好能把她撞到湖水里去。

安莘自从点心里的老鼠尾巴事件发生之后,着实安静了一段时间,但她的小脑袋瓜可没闲着,在经过思考之后,她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如果我去你的扶风院里玩儿发生了什么事,那一定是你的错。

就算那点心里真的有老鼠尾巴,但既然是在乌姨娘的院子里,乌姨娘就该为此事负责,应该为她感到恶心负责,应该为她之后被迫喝的那些苦药汁子负责。

一想到那些个苦药汁子,安莘就是一阵后背发凉,舌根也发苦发麻起来。

那些日子对她来说简直是噩梦,为了压住那股苦涩的药味儿,她不得不每天吃大量的蜜饯,吃得小脸和身子都跟吹气球似的胖了一圈儿,去年做的衣服今年已经穿不上了。

安莘可不认为小孩子胖点儿好看,从小受到瘦弱的阿娘影响,她已经形成了一个固有的审美观,即“胖子都该死”。

可叫她硬饿着自己减肥吧,她狠不下心来,阿娘也不同意,说她一个小小年纪的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饿着自己算是怎么回事。更何况,如果安荣禹追问起来,季姨娘也没办法交差。

所以,安莘把不能减肥的愁苦和对自己变胖身材的憎恨,全盘转移到了乌攸身上。

要知道,那个药方可是乌攸开的。

因此,在安莘的思维中,如果不是阿爹送点心到乌姨娘的扶风院的话,自己是不会吃到那个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包着老鼠尾巴”的点心的。

如果自己没吃到那个点心的话,也不会被乌姨娘的那句话恶心到。

如果没有被恶心到的话,也不会出去吐。

如果没有出去吐的话,阿娘也不至于怕自己肠胃出问题去找乌姨娘开药方。

如果乌姨娘没有开药方的话,自己就不会喝那个苦到爆棚的药。

如果没有喝药的话,自己哪里会长胖。

她又不能憎恨阿爹,so,乌姨娘,这全都是你的错。

当然,她选择性忽略了,如果当初她没有去乌攸的扶风院瞎闹腾的话,后面就压根没这些事儿了。

当看到乌攸那一抹俏丽瘦削的身影出现在湖边的时候,安莘的心中就冒出了这么一个恶毒的心思:

我要把你撞下去,让你害我!

安莘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比现在更庆幸自己变胖了,要按照她之前那个小身板,怎么撞也不至于把乌攸撞到水里去。

但现在,她是志在必得!

在沉下一口气,准备一口作气当做人肉炸弹冲向乌攸前,为了提气,她又捏了捏自己腰间的小赘肉,立刻有了更充足的动力。

一二三,冲!

一切都很符合安莘之前的设想,但撞上之后,她感觉就不对了。

对此,乌攸无奈地摇了摇头:小朋友,你撞我,几乎等同于撞墙啊。你想想看,你用你的小脑袋冲着一堵墙哐地撞上去,这不是在作死是在干吗。

乌攸在看见那道黑影的时候并没能认出来那是安莘,她只是脑中还在转着刚才想过的万一掉下水该怎么办的问题,所以脚下下意识地站稳了,安莘对她的冲击,真的只是蜻蜓点水。

可看着安莘捂着撞得生疼的小脑袋嚎啕不止的时候,乌攸意识到:

真正的麻烦,是从这里开始的啊。

果不其然,安莘一把打开了自己的手,从尖锐的哭声之中挤出了一句叫乌攸很像真的动手的话:

“你打我!刘妈妈,快来!乌姨娘要打我!”

乌攸的嘴唇高高地扬了起来。

很好,这个孩子,又没有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