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约听到乌攸带着哭腔说出这样的话,一股酸水便从喉咙底部翻涌起来,要不是时机场合都不对,她估计都能吐出来。

这乌攸到底是太聪明还是反射弧太长?居然去怪爷,不去怪眼前这个勾引她丈夫的狐狸精?

而且她责怪爷的口气,也忒微妙了点儿吧?

那种“哎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都不跟人家讲,多伤咱们姐妹俩的感情,都是那个死鬼的不是啦”的娇嗔感,听着真是叫人鸡皮疙瘩扑簌簌往下掉啊!

周约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强笑着说:

“妹妹,你可得想开一点儿……”

乌攸擦了擦眼泪,疑惑地反问周约:

“姐姐,我有什么想不开的。表哥既然喜欢她,那就把她收了好了。左右咱们家不是官宦之家,没有那么些麻烦的规矩。我知道姐姐来这里,就是怕我心里不痛快,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就叫和田留在这儿吧,从这里送到麦家去。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要是这么莫名其妙就进了麦家,也蛮委屈人家的。”

周约与和田都傻了。

花擦,这也太周到了吧?

周约都忍不住要提醒乌攸了,喂,她要嫁的不是什么猫猫狗狗,是你马上要嫁的表哥啊喂!而且她的身份还是你的丫鬟啊!你就不能给出个实际性的崩溃反应吗?

让周约失望无比的是,乌攸坐在那儿,端的是一个圣母玛利亚的光辉形象:

“这件事还请姐姐不要操心了,家里的事情那样多,姐姐还得忙我和爷的事情,怕是抽不开身安置妹妹,要是办得仓促了,对和田也不公平。这样吧,和田既然是我的丫鬟,我就向姐姐讨个权,好好安排一下和田的事情,怎么着也不能像绿帘那样,直接就进了爷的院子吧?”

乌攸表的态那叫一个简单直接,意思明确:

你放心,我话撂这儿,一定不会亏待了和田。

但是,还没等周约说些什么,乌攸就再次开了口:

“只是呢,姐姐,我还有些话要讲。咱们姐妹俩坦诚地交交心。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嫁入麦家了,和田的事情,又不能简单地就办了,所以我想,让她先留在我身边,等我和爷的事情办完了,再细细筹划她的,如何?”

周约脸色一暗。

哟,打的原来是这个主意呢。

缓兵之计?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周约脸上堆上了热忱的笑脸,说:

“妹妹,和田入府只是小事儿,左不过是个出身下等的丫鬟,用不着讲那些虚的。像你说的,和绿帘一样,送到爷的房里便是。妹妹不用担心,她怎么着也越不过你去的。”

底下跪着的和田听到这样的话,神情一变。

而乌攸却不好意思地笑开了:

“姐姐说这话可是冤枉妹妹了,和田怎么会越过我去呢。只是……这样……会不会叫人轻贱了和田妹妹的身份?像是绿帘,名义上是爷的妾室,但实际的分例不过就是个通房的丫头……”

周约完全没注意到和田脸色的变化,一心只顾着把乌攸忽悠瘸了:

“这又有什么呢,要是爷喜欢,抬了她的分位便是,如果不喜欢,她又没本事为爷生个一儿半女的,也是她自己的造化。妹妹不必忧心这个。”

周约面上带笑,心里却狠狠地道:

小蹄子,想玩儿拖延战术,让你把爷哄开心了,吹够枕边风再说?到那时候这件事还能成么?你就别计较这些有的没的了,礼节什么的也不重要,赶快把正事儿办了才是正经。

男人,不都是见异思迁的么,这和田可是她专门从暗门楼子里弄来的姑娘,扬州瘦马那一套她可是玩儿得溜着呢,尤其深通床榻上的那点儿事儿。爷要是被她沾了身,到时候还有这情窦初开,床榻上顶多只会用一种方式的乌攸什么事?

周约在心里冷笑的时候,和田却也在冷笑:

怎么着,还真把我当个彻头彻尾的暖床工具了?以为我就受你掌控?你以为你手里握着我以前从事的工作的证据,你就厉害了?了不起了?

等着吧!等到我得到了爷的宠爱,你手里头有再多我的黑历史我也不怕你,大不了我就说你这个主母善妒,刻意捏造证据来陷害我!

另一边,乌攸也在冷笑。

闹吧,反正周约你这话一出,也就顺利地把和田也推到敌人的一方了。

至于提早不提早收房?Who特么care?要是林回今心思真活络了,早收房晚收房都没有用,该管不住的东西他一样也管不住。

只是,为毛偏偏是这种时候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林回今你也太不知道检点了吧?

就在三个女人一个喝茶,一个低头沉思,另一个低头啜泣,但心底里都在同声冷笑的时候,林回今的魂儿默默地飘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