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丫头眼瞅着周约和周织撕成了一团,急忙上来拉扯,一时间,房间里无比热闹,冬青也傻了眼,下意识地去看乌攸。

乌攸喝了一口水,用目光默默地对冬青说:

不要动,我们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你看,外面天气多好啊。

冬青会意地点了点头,把脸朝向了外面,尽量忽略两姐妹撕在一起时那惊心动魄的动静,努力地催眠自己:

二夫人说得没错,外面果然阳光灿烂的说。

而处于癫狂状态的周织,已经完全顾不得别的什么了。

她本来在自己的院里安安生生地坐着,就听外头闹将起来,丫鬟匆匆忙忙地来禀告,说律哥儿出事儿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周织脑中产生的第一念头居然是“总算出事了”。

但是,听说是一方面,当她真真切切地看到律哥儿头破血流地躺在摇篮里,脸上已经透出了青色时,她体验到了,什么叫五雷轰顶的感觉。

迟迟地从骨子里喷薄而出的母性,彻底冲昏了周织的大脑,在抱着律哥儿的尸身撕心裂肺地哭过一轮后,她才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周约!

自己的孩子好好的,怎么就死了?除了周约能做手脚,还能有谁?

想到这儿,她的热血,就一路上行,直接冲到了她的脑子,聪明的智商已经被这股热血冲到滚滚黄河东逝水里去了。

于是,就造成了眼前这么宏大的撕逼场面。

丫鬟们好不容易七手八脚地把周约和周织分开,被拉住胳膊的周织还在兀自吼骂:

“你还我孩子命来!还我孩子命来!”

周约的脸上被周织的指甲刮出了一条极长极深的血痕,她一手捂着脸,惊恐万状地指着周织说:

“快把她拉下去!她疯了!”

周织在周约的话里,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疯了”。

此刻整个人都处于崩溃边缘的周织,顺利地把这句话给延伸出了无数种可能性:

她说我疯了?

她是不是想叫别人觉得我疯了,想叫爷把我软禁起来?一辈子?

好哇,你害死我的律哥儿,还要坑我!

经过这么一段漫长的脑补后,周织愈加愤怒地挣扎起来:

“是啊!我是疯了!我疯了才会相信你这么一个姐姐!我把律哥儿给你养,你活生生地把我的孩子养死了!你生不出来,就算计着别人的孩子吗?不要脸的贱?人!你活该一辈子无子!你也就配和那下?贱的小工混在一起!”

周约先是被骂懵了,而在意识到周织后半句话说了些什么后,她的后背腾地一下起了白毛汗:

卧槽,你特么怎么说出来了!

乌攸和震惊的冬青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随即默契地点了点头。

嗯,我们不说话,我们就默默地看着她们互撕,免得被卷入战局中。

算起来,周织心中的郁愤积聚已久,自从她和林回今闹翻,她就怀疑是周约在从中作梗,从那时候起,就处处和她作对,在第一次驱鬼仪式上,因为林回今的暗箱操作,律哥儿被周约抱来养了,这么一来,周织虽说是不敢再对周约下绊子,但她的内心,肯定是燃烧着一把仇恨的火,随时准备一桶汽油浇在周约身上,来个同归于尽。

而律哥儿一死,牵制着周织的那根线也随之断裂,周织自然就崩溃了。

这不,操着火把来和周约同归于尽来了。

马克思他老人家说的真是真理啊,什么叫量变引发质变,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站在门外的林回今,看着里头的大乱斗,同样陷入了深沉的哲学思考中。

我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进去的话,可能发生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吧。

周织:爷你快看这个贱?人!

周约:你才是贱?人!你和白家的那点儿事谁不知道?你现在装小清新给谁看啊?

周织:嘤嘤嘤爷你不知道,她也和一个叫松子仁的小工在玩儿婚外情呢,爷你就算要把我浸猪笼也要拉着她一起啊!

周约:嘤嘤嘤爷她信口胡言污蔑人,爷你千万不要相信啊。

在脑内过了一遍小剧场后,林回今仰头望天。

这也太混乱了,吃不消啊。

那如果不进去呢?

那自然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林回今低头玩儿着手,在选项A和B之间艰难地做着抉择。

他的模样,叫那些守着院子、明确地看着他进来的婆子和小厮,都紧张起来。

刚才周织的声音,基本上算得上是“呐喊”的分贝了,隔着一百米开外都能清楚地听到她数落周约的罪状,爷离门口那么近,没听到是不可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