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包恩站了起来:“接下来,你得回去休息了。”他拿起手边的帽子。

“诶?”我不禁惊愕的抬起头,“现在么?”

“你说呢?”他挑眉,“你已经在外面晒了两个小时的太阳,你看……”他从口袋里摸出怀表打开盖子,“已经十一点零五分了,你刚吃完早餐不是么?看来你的午餐时间得推后了,大概要算做下午茶?我建议你回房间睡个午觉,下午起来可以再来坐一会儿,那时间太阳就不会太烈了……刚刚好,不是么?”

我略略有点沮丧,想起什么问他:“所以说,去见阿忒京也不需要我了?”

“当然,”他斩钉截铁,“我一个人就够了。”

“好吧,好吧,”我摊开手,“你决定就好了。

“阿忒京不会让我等太久的,”他微微笑起来,“大概明天这个时候你就能听到好消息了,好好养着吧。不要让我担心。”

“乖一点。”他摸摸我的头发。我感觉脸有点红。

“好的,我知道了。”我在心里嘀咕,面上却一脸乖觉。里包恩还真爱动手动脚,不过既然有交往的前提,我也没必要反应太过激了,那样才被他看笑话呢。

“那你要走了么?”我看他收拾妥当,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嗯,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只是阿忒京那里,我得查一查本地的黑手党了,”他边说边拧着眉头,“这群人还真是不怕死。”他不屑地轻哼。

“这个女人今天凌晨既然敢明目张胆地挑衅我,她还会有后手的,”里包恩继续说,“我没办法知道是什么后手,但是想一想也就这两天了。她现在既然掌握了时间的优势,想打个突袭,总不会白白让自己的计划落空,我们只能见招拆招了。现在敌暗我明,状况的确不太好,但是也没什么大碍,她想得到的是伊诺千缇……”

“我们可以用伊诺千缇做个诱饵么?”我问他。

“我觉得没问题,”他肯定地点点头,“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她是谁,等我查明了她的底细,她就不再具有优势了。一切的失败源于未知,掌握了足够的情报,我们不会输的。”

他的口吻带着淡淡的自信,我喜欢这样的人。我不由弯唇笑了笑。

“如果她的确和切萨雷·埃维雷特关系匪浅,动用了埃维雷特的人手来给我添堵,我会让她知道她犯了一个大错误。她截的货不是我私人所有,彭格列对这件事不会善罢甘休。五世会乐意给她个教训的!”里包恩说得笃定,事实也的确如此,货物在码头停得越久损失就越大,不安定因素会提高,危险性也会大大增加。按照里包恩和我提起过的内部消息,五世对这件事绝对是怒火中烧,她怎么会允许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人挑衅她的威严?

她已经是欧洲最大的几家黑手党首领之一了,度过了危险的幼年期,慢慢走向成熟,执掌了十年王座让她威严日重,年轻活力的身体让她渴求更多的权柄——她在逐渐成为令人畏惧的王,不是么?

“幕后的这个女人,她或许在政府里有背景,自己也有手腕,和埃维雷特有不俗的关系,她能利用比彭格列和政府更亲密的影响力让彭格列的货物被拦下,能凭借在埃维雷特的地位让本地的黑手党为她所用,更是智计百出,头脑绝佳,但是她不明白的是她不该直接找彭格列动手,这个对手选得真不明智。”我大大感叹。

“所以说,里包恩,你也不是没有靠山的人哟!”我笑起来,调侃他。

他瞥了我一眼:“难道不应该说你才不是没有靠山的人么?你也有彭格列、有我来当靠山。否则你是怎么从地下基地逃出来的呢?还能在逃命的路上做成两笔生意——我可还记得你当时的狼狈样呢。”他嘲笑我。

我瞪大眼睛,气咻咻地说:“即使没有你们,我也能离开那该死的地底的!”

“哈哈,”他又插了我一刀,“晕倒在森林里么?那可真是棒极了,我记得那篇森林偶尔也会有狼出没。”

我实在不愿意和他争吵——才不是我吵不过!我气鼓鼓靠在椅子上看他离开。

“再见,viper。”

“……再见,里包恩。”

他离开花园走进客厅,我隐约能听见他和娜菲告别的声音。

“您……中饭不吃了么……”

“嗯……照顾好他……3半点叫他起来,下午做……”

“好的,先生……再见。”

“再见。”

“咯吱”——门关上了。

哦,聊天对象走了。我百无聊赖地躺在椅子上。

现在做什么呢?

我犹豫了一下。阳光如他所说,越来越烈了。

无趣,我撇撇嘴。好吧,休息去吧。我可是个乖孩子。

这样悠闲的时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这次生病反而像是给我放了假,这样说或许有点不拿自己当回事,毕竟生病可不是件好事。但是对我来说,也只有生病的时间才能让自己轻松一下,一直以来的疲倦仿佛都涌了上来,我觉得是身体在向我抗议,它终于忍受不了我这个主人了。我是压榨它、剥削它的该死的工厂老板么?它大概觉得我是。

酣睡了一个中午,这让我和它都感觉好了很多,至少它不再用头痛来提醒我它该睡觉了。床头有娜菲贴心的温水,我倒了一杯喝下去,感觉前所未有的甜。

还差三分钟就到三点了。我利索地收拾好自己,开开心心下了楼。

“哦,先生,”娜菲见了我有点责怪,“您怎么不多睡会儿呢?现在还早呐,您可以再睡半个小时,不必起来得这么早。”

“我已经睡得足够多了,娜菲,”我笑着同这个好心的妇人解释,“你看,我现在精神很好,三个小时足够了,睡得时间太长了反而会头疼呢,何况我也不习惯睡那么长时间啊。”

“唔,好吧,先生们总是有道理的。”娜菲不情愿地接受了我的解释。

“您现在饿么?”她问我,“现在吃饭好么?您该吃点了,早饭还是九点才吃的呢。”

“好的娜菲,但是我不想喝汤汤水水的啦,可以给我来一份热热的脆脆的薄饼浇上一勺糖浆么?这并不在忌口的食物中吧?”

“虽然不,但是您还是得把我辛苦煲的汤给喝掉,”娜菲虎着脸,“这可不能商量,不过我可以给您加一碟煎小羊羔肉,不会太刺激,但是又很补身子,羊肉是最好的食材了……”

娜菲一路嘟囔着进了厨房,我现在只要等待就可以了。

“不过,先生,”娜菲突然从厨房探出身子和我说,“今天有人来电话找您呢,那时您在睡觉,我就说等你醒来再联系,他说他叫风。这里的电话只有里包恩先生知道,我想这位风先生是通过里包恩先生找到的这里,他也承认了。所以我才和您说这件事,他的电话号码我记在电话旁边的本子上了,您要联系他么?”

风……找我大概和费伦妮有关吧。

“嗯,我知道了,娜菲。”我点点头。

走到靠着窗的小小的茶几旁边,这里有一张显得很舒适的高背椅子,我坐上去拎起茶几上的电话机话筒。

“啊……号码……”我轻轻嘟哝,“嗯,找到了……呃……”

“656……812……10……嗯。”

话筒里响起规律的“嘟——嘟——”的声音。我耐心的等着。

话筒被抬起的声音传来,有人来了。

“喂——您好,请问您找谁?”轻微的呼吸带着轻微的“滋——滋——”的声响。

是一个甜美的女声。我清了清嗓子:“你好,我是viper,请给我接风先生。”

“哦,好的,请稍等。”

过了有半分钟,对面才有人接听。

“抱歉,没能及时接你的电话,”他先对我表达歉意,“我刚刚在花园,viper。”

“没关系,你不也是等了我好几个小时么?”我善意地笑笑,“我还没向你表示我的歉意呢,中午我在睡觉,让你久等了。”

他爽朗的笑起来:“没必要道歉。”

“那我们扯平咯?”我愉快地说,“你现在在哪里呢?风先生?”

“不要加先生啦,请直接叫我风吧,”他笑着说,“我么,我在佩鲁贾。”

“诶?你不在西西里么?”我惊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