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鲤看他少有的得意的模样,也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只是没有如司寇准的愿夸上一句,微微扭头一看左前方与元香二人的船只偏离越来越远的行进方向,悲叹了一口气。

这偏得也太远了吧?

司寇准见她如此反应,紧张地握住船桨,面上却不露痕迹,故作淡定地说道:“总会追上的。”

?连鲤看他这严肃谨慎的模样,再次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起来,待笑过了,她干脆地站了起来,避着乌篷顶,小心保持平衡,跨过船中的横木,与司寇准一道坐在了船头。

船头位置本只设给陪同游湖划船的宫人,只有一个位置,还好二人都是那般清瘦之人,堪堪坐得下。

连鲤紧紧挨着他坐着,笑眯眯要过一边的船桨,司寇准原先不准,等连鲤一瞪眼,他才恋恋不舍地交出了手上的一边船桨。

连鲤与司寇准一人一边,一起缓缓划了起来。

然而两人坐得那么近,胳膊肘必定是要挨着的,连鲤挨着司寇准缓缓划着船,听着安静的流水声,有些出神,不知在思考什么。

“卫丰写快信回来说,曼青在回来的路上了。”连鲤忽然开口,视线若有若无停留在船桨旁一片残破的荷叶上,在这安静的气氛下很是突兀。

“回来便好,北关毕竟不是适合女孩子待的地方。”

司寇准想了想,应了一句,不惊不喜。

“她喜欢你。”

连鲤故作看风景的模样,往旁边看着,问出这话来,是她收到卫丰的信之后,辗转反侧思考了一晚上,才最终下定决心问出口的。

司寇准一愣,忍住嘴角上扬的角度,保持平静说道:“无凭无据,洪将军之女的清誉可不能毁在陛下的手上。”

“朕哪有胡说,我记得小时候,每次进宫来,她都要拉上你。”连鲤闷闷地说,觉得洪曼青表现得再明显不过了,司寇准怎么会看不见呢?

司寇准老神在在,摇着手中的船桨,继续反驳:“曼青进宫看的是陛下,为何说喜欢的是我?”

“她以前那么凶,每次都找朕的茬,莫非不是嫉妒朕耽误你们俩在一起?”连鲤干脆不管船桨了,一手搁着船桨,一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司寇准。

她的手碰到了司寇准的手,自己的小手微微冰凉触碰到了那片并不惹人厌的温暖,微微往回一缩。

司寇准听她这么一说,觉得此时的皇帝陛下像小孩子赌气般有些好笑,有些……可爱,便也学他搁着船桨索性不划了,回头带着玩味看着皇帝随意道:

“仔细想想,进宫找的是陛下,找的也是陛下的茬,难道……喜欢的不是陛下吗?“

一听此言,连鲤张嘴一愣,手中的船桨哐当一声摔下船去,咕噜噜沉进了湖底。

她心底第一反应是狂呼着这不可能,可是为什么听起来……

这么有道理啊!

连鲤再想到自己一向以男子身份示人,也一直将洪曼青当做小准儿的暗恋者,可从未考虑过,如果自己在旁人眼里真是男人,那洪曼青向来是做事直接爽快的人儿,若说她喜欢司寇准,又怎么会拐着弯,每天都要前来学堂与自己斗嘴呢?

那么!也就是说!也有可能!就是喜欢的是自己这个女的!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好似被马蜂叮了一口一样,脸上表情有些怪异,僵硬地扭过脖子看着身旁的司寇准,嘴角抽了抽:“虽然我冬日成婚的人选还没定,但是吧,我忽然觉得,曼青她还是喜欢你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