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连鲤的病症越发严重起来。

她从一开始的普通的流涕咳嗽,到身体困乏,再到现在的沉睡数日不起,这其中的变化令人心忧。

太后娘娘早已下了令让连鲤静养一段时日,这段日子以来倒是少了朝臣叨扰,正好赶上了连鲤身体越发不济的时候,也省去了许多来回请礼的麻烦。

只是这命令一下,施洛雪想要再像以前一样见连鲤的面就难了。

纵使有自小相熟的情分在,她出入宫闱也多了些困难。再加之不知为何,太后娘娘近些日子来对施洛雪避而不见,甚至于连平日的请安也寻了由头避了过去,着实让人看不懂。

有人猜测着,大概是因着施昊老大人告老还乡之后,太后便越发不将施家放在了眼里。

施洛雪的臂弯上提着食盒,已经在连鲤的宫殿之外等候了好一阵子。她搓着冰凉的手,从樱桃小口中呵出一阵阵白雾,那双水盈盈的鹿眼焦急地看向连鲤宫殿的方向,不知该等来什么样的消息。

“小姐,您等了这么大半天了,别该受着凉了!”侍女巧儿不满地上前帮洛雪紧了紧披风,悄悄往身后看了一眼,发现还未有人来,不由得也有些失落。

“不要多言。”施洛雪淡淡说道,眉头却是紧紧皱着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前头的方向。

雪白的天地间,魏宫红墙黛瓦风景清明一色,从那一片白中缓缓出现一个黑点,渐渐靠近,渐渐变大,逐渐看得清是一个中年太监的模样。他也许是被这天寒地冻冷着了,也没了平日里昂首挺胸的样子,而是微微含胸,稍稍弓着背,一路疾走而来。

“侯公公!”施洛雪眼神一亮,忍不住想要上前一步,却被周遭的皇卫拦了下来。

“住手!什么东西!敢拦大小姐的驾!”侯三儿远远喝了一声,怒容满面,那拦着施洛雪的皇卫讪讪地互相看了一眼,横出来的这才收了回去。

他们收手,施洛雪却没有借机跨进宫闱一步,而是焦急而委屈地提着那已经即将凉掉的食盒,往后退了一步,先行向着侯三儿行了个礼。

“哎哟哟施小姐奴才可不敢受这礼!”侯三儿的鼻子被寒风吹得通红,悄悄吸了吸鼻涕,拱手让着施洛雪的礼,他又骂着这些皇卫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怎的让她在这寒风中吹了快半个时辰,唯恐施洛雪出了什么差错。

侍女巧儿见着显然有些职权的太监对自家小姐如此看重,由先前的心虚变为了理直气壮,冲着旁边面无表情的侍卫翻了个大白眼。

出落得越发清丽温婉的洛雪摇了摇头,没有就久等一事说些什么,而是焦急地问道:“侯公公,哥……陛下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