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三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失魂落魄地摇了头:“……你是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你对我是子对父的孺慕之情……”

“不,我很清楚!我没有混淆什么!”葛岳峙急急辩白道。

固执的师三爷只是摇头,“不对,你人生阅历少,你不懂。你这个岁数却还没谈过女孩子,是义父的失误,你会混淆这两种感情也是难免的,义父现在就去给你物色个好人家的女孩子,你很快就会明白过来,自己是……”

“不可能!”葛岳峙目光坚定地仰望他,“十年了,这么长时间,难道我还想不明白吗?如果这么长时间我都想不明白,那我以后也不会再明白了!我爱你,爱了整整十年,每天每夜,无时无刻!如果没有徐博雅,那我就可以相安无事地守着你一辈子,我给你当儿子养老送终。可是——”

他的声音猝然拔高,又伤心又愤愤不平,“既然你可以接受徐博雅,那为什么不可以接受我!?我哪里比不上他?我守了你这么多年,我比他更了解你,更敬重你,更爱你啊!我什么都能为你做!”

“胡说什么!你知道同性恋是什么下场吗?别人会怎么看待你?还有,艾滋病你听过没有?就是你不怕死,也爱惜着点脸面!”

“……我很健康,我按时体检,我连别人的手都没牵过,我一直为你守贞,除了你,没有别人,不会得病的。”葛岳峙伏在他腿上咕哝道。

师三爷一听,真是哭笑不得,他指着养子一叠声气道:“你守贞?你是女人吗?守宫砂在哪里,拿出来我看看?”

葛岳峙红了脸。他嘀咕道:“昨晚就没了。”

师三爷一噎。他真是无话可说了。他转开头,将眼睛紧紧一闭,鞭柄指向房门:“别再废话了,滚出去!”

葛岳峙恐慌地收紧手臂,将义父的腿搂得更紧了些。

“三爷,你要赶我走?!”他难以置信,连声音都颤抖得支离破碎。

他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哀戚而悲伤地凝望着主人,目光在快速汇聚的泪水中摇曳破碎成万千欠片。而师三爷依旧闭着眼睛,脸上是无动于衷的漠然。

葛岳峙溺水般痛苦地勒紧两臂,往上抱住他的腰肢:“不,除了你身边,我无处可去了——我哪里也不去!”

师三爷冷笑道:“呵,你四肢健全,智商正常,怎么就无处可去了?现在你长大了,厉害了,能自己拿主意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我师三才疏学浅,没什么可以教导你的!你滚吧!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反省去!”

啊?

房间?

葛岳峙一阵错愕。原来师三爷并不是要将他赶出家门,断绝关系,只是要关他禁闭,把之前对付林小鱼的那套如法炮制拿来处置他而已?

葛岳峙原本正被养父的铁石心肠骇得眼前发黑,忽然柳暗花明,久违的氧气又流回肺腑之中,心中便一阵悻悻。他赌对了,师三爷还是舍不得他的。无论如何,他心里终归是有他一席之地的!

见养父是真的铁了心不肯再看他一眼,熟稔养父秉性的葛岳峙知道不能再继续纠缠。他松开手臂,颓然地站起身。

“三爷,我回自己房间反省了。”

说完,他撩眼偷觑了师三爷一眼。见师三爷转过身彻底把他当空气无视了,只能哀怨地叹了口气,失落地垂下脑袋朝房门走去。

及至手碰到门把,他突然不甘心地停下脚步。

顿了一下,他赖唧唧地哼声说道:“三爷,无论你怎么罚我,我都无怨无悔地受着。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师三爷的冷漠伪装当场破裂。

他一阵风似的转回身,手指着养子的背影暴跳如雷:“——滚滚滚滚滚滚滚!!!!”

葛岳峙偷偷勾起嘴角笑了下,这才拧转门把钻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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