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恩被投入监狱的地牢中已经十天了。

实际上,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到底呆了几天。在地牢中看不到太阳,自然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霍恩只知道,狱卒已经给火把添了227次燃料了。

这十天来,他的家人来看过他一次,是姐夫买通了守卫才进来的。母亲没跟来,因为就在得到消息当天霍恩的母亲便晕了过去。短短一年不到,就要失去两个儿子,这对任何一个母亲都是不小的打击。

姐姐姐夫一脸愁容,从他们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事几乎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霍恩他们作为海伯利安的直接参与者,几乎可以直接认定为导致九皇子塞伦遇难身亡的罪魁祸首。即便是再贪婪的官员,也不会用自己的脑袋去挽救霍恩的生命。

霍恩经过了几天的牢狱生活倒是比自己的家人看些。倒不是说他不怕死,只不过在他看来,看到家人悲痛欲绝比砍他的头还难过。而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身亡之后母亲能否经受住这个打击。

牢里牢外的人相互安慰一番之后,牢外的人便满面愁容的离开了地牢。而牢里的人便又回到了不止昼夜的生活中去。

牢内阴暗潮湿,被褥散发着一股怪异的霉味。地牢里所有的牢房里都死过人,也许就在这张床上,一个可怜的人曾挣扎着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在潮湿的空气中腐烂融化。

大概是经费不足的缘故,地牢内照明用的火把并不多。狱卒只有在火把马上就要熄灭的时候才会拎着一个破旧的油壶给火把补充燃料。油壶里的油看起来也不是什么高级品,它的火苗虚弱无力。大门开启的气流就会拽着火苗一阵摇曳。这么长时间以来,霍恩已经习惯了对着火光投射在墙上光怪陆离的影子出神。在任何地方,脑补大概是身陷囹吾之人最常用的娱乐方式了。

这天霍恩依旧在盯着墙上的影子出神。这时,地牢的大门打开,一群卫兵走下来,两两的站在牢狱的两边。一个身着华服的人站在通道的中央,指挥着士兵将牢房中的犯人提出来。

“霍恩.卡罗尔。404号牢房”

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霍恩居然发现自己有些兴奋。尽管他知道也许这一去便不会再回来。但最起码不用呆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

卫兵为霍恩戴上沉重的枷锁和脚镣。拽着他走出牢房,站在过道里。

“霍恩,你怎么样?”说话的是安多。霍恩的同事,海伯利安的参与者之一。

“我还好,你呢?”时隔多日终于能跟人聊天,这让霍恩感觉非常好。

“我还可以,希尔曼死了。”安多的语气有些悲伤。

霍恩愕然,问道:“死了?怎么回事?”

安多摊了摊手,这是他的习惯动作,不过在枷锁的限制下,这个动作有些滑稽。

“这地方环境太糟糕,希尔曼伤口感染,看守他的家伙也没想救他。”

霍恩沉默片刻,说道:“其实他先走了也许是个好事。”

安多点点头,有些感叹的说道:“确实。”

“肃静!卫兵,人都到齐了么?”那个身着华服的贵族老爷大声喊着。一个士兵跑过来,单膝跪地,向他禀报:“是的,犯人都到齐了。一共6人。”

“6个?不是7个么?”贵族问。

卫兵显然没想到他能问这么仔细,愣了一下,连忙回答:“回大人,有一个犯人上星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