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椎达木王子是想知道关于我娘死后,那五万神秘兵将的下落,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知道。”

谢灵沁缓缓开口。

椎达木的一愣,拿着薄刃的手一紧,看着谢灵沁。

没错,他是想知道这个,不止是他,天下人,但凡想为王者都想知道这个。

当年那五万兵将凭空出现,即使他还小,也知其英勇之能。

如果能得到,是不是还有更多……

这一直是所有人想法,而这般多年也从未听说过,更何况是谢灵沁的嘴里说出来。

只是……

“你不清楚?”

椎达木明显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真的。”谢灵沁姿态放缓,往车壁上轻轻一靠,“我也不管你是想得到那五万兵将,还是想报当年我娘大败你们蛮夷,以至于让你们对北荣称臣这般多年的仇,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真知道,我现在何必如此受人掣肘,又何必受皇上威胁,而是更该让皇上忌惮于我,对我百般好才对。”

谢灵沁话落,定定看着椎达木,“我想,王子是个聪明人,其中关键你能想得清楚。”

“怎么会,不清楚呢?”

椎达木好像在吃惊中还没有回过神来,看着谢灵沁,“我父君说过,那五万兵将当年凭空出现,甫一出现就将我蛮夷勇士,杀得片甲不留。”

“所以说,你看,对于我娘这般的功臣,我身为她的女儿,这般多年,在北荣过得并不如意,我如果知道,我觉得,我会甘愿,会被欺负成这般。”

谢灵沁自嘲的笑笑,一摊手,“王子,我想,就如同你在蛮夷过得也不快意一般,毕竟,蛮夷主君不只有你一个儿子。”

“呵呵……”

椎达木突然也笑,“你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

“我没什么意思。”谢灵沁轻挑着手指,周身笼罩着一股自信,“我如今上了你的马车,也不想与你作难,如果今次你不为难我,我也不会为难你……”

谢灵沁话锋又一转,“或者说,你想要那主君之位,我也能帮你。”

“你借此安抚下我,我如果答应合作,那等你和太子一切顺利,他日是待到太子顺利登基,你们第一件事就会全力攻掠蛮夷?”

椎达木面色漆黑,这个高大而凶悍的男人,这一刻,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谢灵沁云淡风清间,早已占了主导地位。

“你说的,我无法承诺,我只可以说,只要蛮夷不主动挑衅北荣,北荣就不会对蛮夷动手。”

谢灵沁清秀的眉目间掠起一抹冷意,忽而一笑,却更似有刃刺而,“这本就是一个赌局,一场博弈,我想,椎达木王子尝堂七尺男儿,蛮夷勇士,不会不敢吧。”

椎达木没有答话,凌厉的目光在谢灵沁周身上下探寻。

谢灵沁不急不慌,任其打量。

“好。”椎达木最终道,那抵在安尚宁脖子上的薄刃缓缓移开。

“啪——”

一个轻脆的巴掌声在车内响起。

椎达木不可置信的看着安尚宁。

“我说过,不得我允许,不要靠近我。”

安尚宁缓缓收回手,眉目一片冰冷。

谢灵沁见此,微微一愣,然后看着面色更黑的椎达木,“王子,那,我还需要再做你的导游吗?”

“……不用了。”这话含着尴尬的怒火。

“好,不过,我还有一事想问。”

“你想问什么?”

椎达木抚着脸,语气好像都是黑的。

“你与阎王殿有何关系,还是说你蛮夷与阎王殿有何关系?”

“阎王殿?”

椎达木蹙眉,“我只是与他们有些合作叫他们做出几次事,前一阵子他们的三长老来过蛮夷,与我父君谈过话,似乎想与蛮夷合作,不过被我父亲拒绝了。”

“仅此而已?”

椎达木看眼安尚宁,又看眼谢灵沁,“我没必要骗你,阎王殿素来神秘,我之前与他们合作,也不过是想多一个助力,毕竟,如你所说,我父君并不只我一个儿子,不过,我父君之所有没有同意,想来也是因为阎王殿素来神秘,无人能知其深底,我蛮夷个个勇士,不像们们这些人处处心计,不会对自己把控不了的事感兴趣。”

谢灵沁心头思忖,“那,聂庄主,聂醉儿的父亲你可认识?”

“我知道此事,不是我杀的。”

椎达木摇头,“不止是我,我蛮夷没必要与北荣一个聂家做对。”

“我明白了。”

谢灵沁点了点头,吩咐马车停下,几个利落就下了马车。

砗磲见得谢灵沁安然无恙,心头轻松口气。

“走吧。”谢灵沁扬着声调道,“我将路线与椎达木世子与塞姑娘说了,不好再打扰他们的冬日赏景时光。”

“是嘞。”砗磲又看了马车一眼,忙紧步跟上。

长街上,黑布水瞪着谢灵沁的背影,暗恼的,又疑惑不明白,最终还是在椎达木的吩咐下,驱着马车缓缓而行。

这边,谢灵沁不想麻烦,直接就钻进了一条癖巷,想着这般多日了,去看看董老,顺便再问问关于迟暮老人的病情,不过,却被突然出现的人拦了路。

戚如风站在前方不远处,满脸煞气。

“戚公子,难道没听说过,好狗不挡道吗。”

谢灵沁对于这个戚如风可是从来不客气。

“哼,不要脸,不知羞涩,不害臊。”

“呵!”

谢灵沁对于戚如风这讽刺的,鄙夷的,冷笑的话没有半点感觉,反而轻笑一声,“不知,我又如何的得罪了戚公子呢?”

“还未婚就与太子同居一室,谢灵沁,你可真是有闺仪。”

原来是这样……

谢灵沁轻挑眉宇,“可是就这样的没有闺仪,不要脸,不知羞耻,不害臊,却是你那位倾玉师姐想要而求不得的呢,你可知道,她先前为这事,拿着剑想来杀我呢,那,她是不是比我更不要脸,更不懂羞耻,更不害臊。”

“你……”

戚如风生性高傲,冲动,易躁,被谢灵沁的话怼得说不出话来,两手在宽袖中紧得颤抖,额上青筋直冒,似乎谢灵沁再多说一句,他就能提剑而上。

“戚公子,你当该知道我家小姐出门,暗中不会没有守卫,所有,你确定,还想再去京兆尹府牢狱里坐上一坐吗?”

砗磲也不是省油的灯,护在谢灵沁身旁,气势不弱。

戚如风看着谢灵沁身边的这个丫鬟,倏的又松开了紧握的手,恨瞪一眼,既而转身离开。

“小姐,我们走吧。”砗磲见戚如风都走了,小姐却半响没动静,忙出声提醒。

谢灵沁看她一眼,却是若有所思起来,“你说,迟暮老人病重,为何,戚如风都没有回去,美色,当真这般大的魅力?”

砗磲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走吧,去董老府。”

不过到了董老府邸,谢灵沁却被告之,董老不在,说是董老已于昨日离京,去看望他远在边远之县的妻子了,要过段时间才回来。

谢灵沁有些遗憾,也恍然想起来,董老虽然一直一个人生活在都城好像孤独老人,可是,他是还有妻子在外的。

“那他可以有什么东西,或者话,要带给我的吗?”

谢灵沁有些不死心,董老那个嬉笑鬼灵精的老头儿,就这般离开了,不和她打声招呼?

不过,事实就是,董老确实也没有东西也话留给她。

“砗磲,你说,董老不会是真暗恋我了吧,知道我要赐婚了了,心里吃醋,不忍伤心,就灰溜溜的以看望妻子为借口,出门散心了。”

谢灵沁悠悠叹息,一本正经。

砗磲……

唇角轻抽,“小姐,董老都六十多了……”

“他没女儿呐……”

“奴奴虽与董老见面不多,可是奴婢想着,董老一定不会想要你这般一个女儿的。”

砗磲说这话真不怕被谢灵沁罚。

谢灵沁抬手轻敲她的头,“怎么能灭自家小姐威风呢。”

“是是是,我家小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不用不用,我只需要宇文曜爱就好了。”

谢灵沁说话间笑意就蹿上眉梢,眉眼弯弯,唇角不自觉的就挂上了温暖的笑意。

冬日一抹阳光自不远处的廊檐角上射下来,无端就好似花开般萦绕在谢灵沁身上,映着那甜蜜笑意。

叫人好似,明明身处冬日,都觉得周身暖融。

“听海……”

忽而想到什么,谢灵沁对着暗处唤。

听海当即现身。

“李青茹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