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贵转怒为喜,道:“这样才够意思。”

他越看黄来福就越顺眼,道:“黄将军,虽然你年轻,但我很欣赏你,你这个朋友,我老麻是交定了。”马孔英和麻承诏二人也是由云转睛,裂开嘴直笑。

黄来福笑道:“能得麻老将军这个朋友,是来福之幸。”

他道:“此次击杀虏贼,如得功而归,麻老将军官复原职那是肯定的了,说不定老将军调到延绥镇做总兵,和我们山西镇成了邻居呢,那就更好合作了。”

麻贵更喜,嘴都差点儿合不拢,连声道:“承蒙吉言,承蒙吉言。”

黄来福道:“来来来,让我们共唱《友谊地久天长》。”

……

不久,黄来福和麻贵的大军来到了石沟城下。石沟城,是一个驿站,据《嘉靖宁夏新志》记载,石沟驿在灵州城东南九十里,“石沟城:即石沟驿。北至大沙井六十里,南至盐池七十里。城周边三百步。驻军113名,百户一员领之。”

这个地方,不说眼前一片荒凉,就是在后世,此处的周边,也仍是多沙地草滩,不过却有一个千万吨级矿井群的采煤公司入驻,每年采煤无数。

不过由于宁夏乱起,石沟城位于从下马关到灵州城的重要粮饷要道,经常有粮队经过这里,休憩喝水,因此这个荒凉的地方,一下子重要了许多,驻军也增强到了数百,由一把总领之。

此时,黄来福坐在马上,任由风沙扫过自己的脸庞,眯着眼睛打量前方不远处的石沟城,一片的平原荒草沙地中,这座以夯土堆砌的驿城显得颇为的高大醒目,城上飘着大明的日月旗和苍龙旗。不过好象是久无修缮的缘故,城头己是多处坍塌。

城垛上,一些大明军士正在张望,看旗号是大明军队,再说,不久前,五寨堡军队的探马早己通知石沟城守将,他们应该知道自己这只军队的来历。

果然不久,东城门大开,守城的杨把总带了几个军士们迎了出来。

“石沟城把总杨建仁,见过两位将军。”

黄来福抬手道:“免了,杨把总,你可见过虏人踪迹。”

杨把总单膝跪在地上,恭敬地回道:“回两位将军,末将曾接烽火讯息,又闻塘马回报,虏贼大部,前往下马关,末将己令守军严加戒备,不过还末曾见到虏人踪迹。”

黄来福和麻贵互视一眼,麻贵摸着脸上浓密的胡子,沉吟道:“算算日子,他们应该靠近石沟城了,他们现在到哪了呢?”

黄来福道:“不管他们到哪里了,先让将士们休息再说。”

麻贵点了点头。

很快,中军位置的各个锣手敲响了铜锣,听那到铜锣的声音,大军中,立时不论是前军,中军,后军,大家都是一屁股坐了下来,喝水休息。同时金边响起,黄来福手下军队及麻贵手下军队的探马,也是了一队一队地奔向各方,侦察戒备。

休息后,黄来福手下的军队还保持着安静,只是就着军葫芦安静地喝水,吃点干粮,或是给军马喝水,喝养粮食草料等,辎重队的军士们,更是忙着给骡马放松马肚。而麻贵标下的人马,则是一下子热闹无比,喧腾声一片。看得麻贵皱眉不己,两军的差距真是一眼可以看得出,他手下的家丁们,虽说装备及精锐度,可以比得上五寨堡军队普通的士兵们,但整体而言,却是远远不如。

那石沟城把总杨建仁,也是久经军伍,自然可以一眼看出黄来福手下军队的精锐程度,再看黄来福这么年轻,他内心暗暗诧异,面上却是恭敬地道:“两位将军,城内己是备下酒菜,两位将军可否要进城歇息?”

麻贵扬了扬手道:“不必了,我军歇息片刻就走。”

黄来福温言道:“杨把总,此地己无事,你回城去,小心戒备。”

那杨把总领命回去,关好城门。

正休息中,忽然听到东北方向传来火铳的声音,黄来福和麻贵都是脸色一变,大军也骚动起来。跟着更是听到尖锐的鸣镝声响,黄来福和麻贵互视一眼,心中都是想:“蒙古人来了。”

采用鸣镝通知大队人马的方法是游牧民族的老方法了,从汉时的匈奴之乱,一直到明时的蒙古人,都是使用这种手法。他们的大队出动之前,都是斥候队四出,遇到对手,能吃就吃,不能吃就缠,并用鸣镝通知大队人马前来。可以肯定,鸣镝之后,蒙古人的大队人马就要前来了。

黄来福一阵热血沸腾,终于找到这股蒙古人,可以和他们作战了。

黄来福猛地站了起来,喝道:“传令下去,全军整队,披甲!”

中军位置尖厉的孛罗声响起,各军士们纷纷起身,各人都从马骡上拿出自己的盔甲穿戴起来。很快,五寨堡军队这边,一片铁甲的海洋,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看得麻贵手下的将士们,个个都是羡慕不己。这些五寨堡军士,人人有强壮的马匹骑用不说,连每个普通的小兵,竟然也都拥有铁甲。反观己方,除了家丁们和骑兵有铁甲外,余者,只有皮甲或是单衣。这人和人,真是不能比。

不过说实在的,虽然五寨堡军队,从军官到小兵,人人都拥有铁甲,看起来光鲜,但却是有苦自己知。眼下仍是炎热,穿着单衣都是汗流浃背,更不要说再披上几十斤重的铁甲了,真是如笼罩在篜笼中一般。不过保命要紧,有铁甲没铁甲,关系到自己生命的安全,这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正在整队,只见远处五寨堡探马急摇小黄旗,看旗号,敌人来了约有万人之多,正是打正率领的那只万人蒙古大队,他们从花马池沙湃口攻入后,己经到了石沟城了。接着更是听到地面隐隐的颤动,似乎有劈天盖地地骑兵前来。看样子,蒙古人离这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