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了黄来福这边,他却不是问题,二十余万两银子是不少,黄来福却是给得起,而且交易后获得的利润决对不少于此数。太仆寺不插手,那是最好的。经过黄来福的威胁后,太仆寺只好屈服,让黄来福来管理山西镇官市的税课司,以后他们只专心于马匹的交易。当然了,太仆寺也说了,税课司归黄来福管可以,不过以后的夷人抚赏,则由黄来福出。

其实,黄来福坚持要管理税课司,也是出于自己的考虑的,大明商税的不完善是出名的。一镇官市,一年的税银征收,少不过五六千两,多不过六七千两,这在黄来福看来是不可思议的。如果让他来征收,少则几万两,多则十几万两,都是很轻松的,因为这等于是一地的关税啊。

黄来福来自后世,当然知道关税的厚利,什么从价关税、从量关税、混合关税、选择关税、滑动关税、进口税、出口税、过境税等一一收来,轻轻松松,就财源滚滚。

拱手让财富从身边滑走,不是黄来福的风格。因此在自己争取到官市税课司的管理权后,黄来福就抽取五寨堡税课局的人员,前来水泉营堡官市管理收税,并制定了详细的管理条例及税种。

万历二十二年十月十八日这天,黄来福,马久英公公,杨巡抚,还有太仆寺一个正四品官位的少卿,也是相偕来到水泉营堡视察,陪同身旁的,是镇虏营游击许忠泰,这个原老营堡副总兵的亲将,现在己经得到黄来福的赏识,得以统领镇虏营三千人。得到黄来福等人来临的消息后,满脸络腮胡子的谢庆奎在市场门口相迎。

当黄来福一行人进入官市内时,一片的喧嚣气氛扑面而来,官市内满是密集的商铺摊位,不论是汉人,还是蒙古人,还是许多塞外各地来的胡人,都在这里大声交易着。

在官市中,有官市交易,也有民市交易,各占一边。

一般官市主要交易缯帛,马匹等物。民市交易则比较丰富,汉人商民用布帛锅釜,针线、段绸、布绢、绵花、针线索、改机,梳篦、米盐、糖果、梭布、水獭皮、羊皮盒等物,交换蒙古人的马、牛、羊、骡、驴及马尾、羊皮、皮袄等物。

在民市中,双方互市时,—般由牙人定物价,市场税课局并不干涉。这这里,马匹也可买卖,不过比起官市来,这里马匹略差些,价格会高些。一般上等扇马一匹,拟价十二两,搭配段布一分,实价银八两余。中扇马一匹,定价十两,货实值银七两余。下扇马一匹,定价八两,货实值银六两余。

不过就算这样,双方都是获利丰厚,不论是汉人商民,还是蒙人商民,都表示满意。黄来福看得暗暗点头,那太仆寺少卿则是暗暗嫉妒,没想到山西镇一开市,就商民如云,如此繁华之地,可惜税收不归己寺管理。

黄来福一行人往市场内走去,他们一行人当然吸引别人的眼光,看到黄来福等人的服饰,看他们身旁精锐无比的亲卫,再看到市场守备谢庆奎都在他们身旁恭敬相陪,不论是汉蒙商民,都连忙向黄来福等人行礼,不时有人议论纷纷,猜测黄来福等人的身份。

黄来福逛着大明朝的集货市场,一边看着,杨巡抚在旁也是满脸笑容,道:“好一个市所之地,繁盛热闹,竟不输于宁武关之地,真是难得!”

忽然听到前方一阵激烈的争吵传来,立时引得交易的汉蒙商民都往那方看去,黄来福眉头一皱,杨巡抚也是喝道:“官市重地,何人在此喧哗?”

谢庆奎向黄来福抱拳施礼道:“军门,末将前去看看!”

他领着几个军士大步去了,很快他回来了,身旁跟着一个身着皮袍的蒙古汉子,身边跟着一群蒙古侍从,看样子,是哪一个小部落的族长,因为黄来福没在归化城看过他。

不过此人虽是小部落族长,却是神情嚣张,看黄来福官很大的样子,便用生硬的汉语冲他生气地大喊:“为什么没有抚赏?我在大同镇市易时,当地明国官将都给市赏,为什么在山西镇没有?”

谢庆奎刚对黄来福低声说了声:“军门,这夷人想要抚赏!”

就听这小族长大声吵吵嚷嚷,神情无礼,不由脸色一变,大喝道:“放肆,你这鼠辈,竟敢对我家军门无礼!”

一干黄来福的家丁们见这人无礼,也是同声怒喝,各人纷纷拔出兵器,更有几门手铳对准他们。那族长身旁的各蒙古侍从立时变脸,黄来福有规定,进入边关,蒙人禁带兵器,因此现在他们可说是手无寸铁。真打起来,他们是决对吃亏的。

听谢庆奎这样说,黄来福哦了一声,冷笑了声。按大明的互市例,每个边镇每年互市结束之后,对前来交易的蒙古人,市易完毕后,都要筵宴各部酋长,犒劳诸夷酋,每人给牛肉一斤,粟米五合,麦面一斤,时酒一瓶,小菜油盐酱醋及马草银七分二厘,饭柴炭银二分,这称为抚赏。

这些银子,都取于当地市所收取的商税。不过在黄来福这里,他的抚赏便取消了。

此时黄来福冷冷地看着他,突然喝了一声,道:“什么抚赏?赏个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