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裴莺儿有些莫名其妙,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认真的又答了一句,并给杜子陵换了一只杯子重新斟满酒。

“好好好,没事了,咱们喝酒,喝酒……”杜子陵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雅间儿外面,小厮大山轻轻扣了三声门框,低声道:“公子,该回了,家里老太太已打发人来找公子。”

杜子陵脸色一沉,扔下酒杯,不悦道:“知道了!”

裴莺儿识趣的起身屈膝相送:“杜公子,今日时辰不早了,请早些回府歇息。若有空,不妨明日再来坐坐。”

杜子陵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极不情愿的起身,唤大山进来给他整了整袍子,便背着手出了雅间儿,快几步下了楼,到门口时,另一个小厮大河已牵了马来,杜子陵翻身上马,晃晃悠悠的走了。

离着邀月楼后院一条街的一棵高大的槐树上,蹲坐着两个黑色身影,在夜色掩饰中,盯着锦云轩的方向,看到窗户终于黑下来,两个黑影悄无声息的闪身落下,又迅疾离开。

不过片刻功夫,两人闪进街角一户不起眼的房舍里,掩上门,这才舒了口气,远处传来宵禁的梆子声。

乌大炳进屋脱去一身黑色外罩衫,点上油灯,从厨上抱来一坛酒,两个碗,回到简陋的堂屋里,弟弟乌小炳打开手里拧着的油纸包,一只烧鸡,两个下酒小菜,兄弟二人一人撕一只鸡腿,倒一碗酒下肚。

“大哥,你说公子这次是不是魔怔了?”乌小炳一碗酒下肚,咬着烧鸡腿,忍不住嘀咕。

“住嘴!公子的闲话岂是你说的!”乌大炳低喝一声,“背后也不能说!”

“……”乌小炳不满的嘟囔一声,闷头喝酒吃烧鸡。

“公子的心思一向难测,咱们兄弟只管按吩咐当差,说那么多闲话干什么!”乌大炳又灌下一碗酒,咬了一大口山鸡腿,再给自己斟满。

兄弟俩闷头吃肉喝酒,谁也不说话了。

一坛酒喝到见底儿,山鸡也只剩下骨头渣子了,乌大炳吐一口气,慢悠悠道:“咱们兄弟跟着公子也有十年了,从前做的都是痛快事,这次的差使,我知道你嫌窝囊。”

“也不是嫌窝囊,公子的吩咐,我绝不说半个不字。”乌小炳纠正一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听说春雷秋雨那俩小子,搜肠刮肚的找好东西往那场子里送……”

“那是公子的意思,不值什么!”乌大炳不以为然。

“从前公子捧那些红姑娘,也就送一两回礼,人就随传随到了!没见着像这样儿的,这都不止十回二十回了,影子没见着一个!”乌小炳借着酒劲儿发牢骚,“咱们兄弟,还不如去商道上走镖,最要紧的是痛快!”

“不说了,吃饱喝足歇息去,明日早起还要去蹲哨!”乌大炳中止了乌小炳的牢骚,也结束了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