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又是一声朗笑,转对杨少华道:“杨兄,我这里还有些俗事,要先行告辞,改日再来寻杨兄喝酒。”

“薛公子,如此,我倒是过意不去。“崔绾绾诚恳的挽留,她十分好奇,这位李治和武则天千挑万选出来的未来驸马,究竟是怎样的人。方才寥寥数语,短暂相处,她对薛绍的印象很好。当然,这不排除,她听了名字知道对方是谁后,先入为主的判断。

“崔姑娘多虑了。”薛绍已起身,笑容淡然,语气却满是遗憾道,“我俗务缠身,奈何不得!倒是羡慕你与杨兄,品茶论剑,好不逍遥!”

不待杨少华与崔绾绾说话,便又一拱手道:“告辞了。”旋即大踏步离去。

崔绾绾看着薛绍健步而去的背影,心中募的涌出一股悲悯之感——十年后,这个风华正盛的爽朗少年,将要死于非命。纵使富贵如他,尊贵如太平公主,却躲不过这样的厄运。

看着眼前的人,谁会料到后来的事呢?崔绾绾心内充斥着无法言说的刺痛。知道痛苦的结局,却无力改变,只能憋在心里,一个人守着秘密,拼命压在记忆深处不去触碰。可那些秘密,一不留神便被触了弦,冷不丁的跳出来,如钢针一样刺向她的心脏,却还要拼命掩住,唯恐给人瞧出一丝儿的端倪,毁了她苦心营造的生活。

崔绾绾深吸一口气,强力压下那股悲悯,暗暗安慰自己,还有十年,她不是故意的,她救不了他 ......

“绾绾,你怎么了?”杨少华不知何时已从崔绾绾身后走到她身前,便瞧见她神色悲戚,一时敛了笑容,满眼关切。

“我没事。”崔绾绾下意识的否定,又摸了摸脸颊,故作惊讶道,“我脸上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不妥,只是 ...... 略有些苍白,可是哪里不适?”杨少华见崔绾绾否认,且迅速换上笑容,虽心中有一丝疑惑,却并未细究,只仍然关切相询。

“没什么,我觉得很好,没有不适。”说完这几句话,崔绾绾忽然心境开朗,脸上的笑容自然飞扬。眼前的杨少华,温文尔雅,俊逸亲和,他在关心她,这让她很开心。穿越也不全是严守秘密的恐慌,知而无能的痛苦,还有醉心舞蹈的快乐,以及,遇见男神的幸运感。

谁的人生都有无奈,我要做的,是快乐的过好眼前的生活。

这么想着,崔绾绾对着杨少华笑的眉眼弯弯:“我真的很好,方才,是故意想偷懒,看能不能谎称身体不适,今日只喝茶嬉耍,不用习剑术。”

杨少华闻言,宠溺的一笑:“你不用装病躲懒,若是今日不想习剑,便不习了。今后也是如此,不想习时,与我说一声就是。”

“怎可如此轻率?”崔绾绾不满的嘟着嘴,“你这不是诚心想教习我,只是碍着飞燕的面儿,不好推脱,便想了这样的法子。”

杨少华被这一席话怼的哭笑不得,无奈轻声道:“我只是不想拘着你。你说过,你自幼勤奋,从不敢半点违逆师父。如今你大了,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便不能委屈了你。何况这习剑,也需三分灵性,拘泥了,反倒不好。”

“需三分灵性,那还要七分勤奋。”崔绾绾被这一席话说的心中暖暖的,嘴上却毫不客气的先堵了一句,又转而笑道,“你这般随和,我反倒不好意思躲懒了,决定今日还是先好好习剑。”

“都随你,只要你欢喜便好。”杨少华语声亲和,面容温润,说完浅浅一笑,便转身回屋里,取了崔绾绾赠给他的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