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着温良的,做妾你也认了?”崔绾绾睁大眼睛看着裴莺儿,一脸的不可思议,“莺儿你这样的品貌才华,岂能委屈做妾?”

“绾绾,咱们这样,终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还能奢望有好姻缘么?”裴莺儿一脸凄惶,“遇着肯用几分真心的男子,再又有主母温良贤惠的,做妾也算是好归宿了。”

“可若进了那深宅后院,便再无出头之日了!”崔绾绾竟有几分气恼了。

裴莺儿盯着崔绾绾,半晌,幽幽叹口气:“绾绾,你向来就是个有主意的,我不及你。可将来,谁知晓呢,女子的命运,总不由己。”

“莺儿,岂可如此悲观!”崔绾绾心底一片冰凉。这个号称中国古代最开明奔放的时代,女子的命运,也不由己吗?不,崔绾绾在内心否定,不是这样,这个时代,将出现唯一的女皇,一个顶着千万人的指责辱骂登上宝座,平息内外争斗保住江山稳固的一代女帝,她的命运就是由自己主宰的。我崔绾绾自叹无力也无心染指权势威名,可无论如何,凭一己之力觅一世美满情缘总是可以的吧!

“绾绾,你在想什么?”裴莺儿见崔绾绾默不做声,思绪却似已飘散,便好奇道,“绾绾一向主意大,可想过将来寻怎样的姻缘呢?”

“我?”崔绾绾苦笑一声,“依你方才说的,小门小户不能嫁,名门大户没人肯娶,我还不如就在这邀月楼老死一生吧,每日看着这熙熙攘攘的长安城,倒也热热闹闹的过日子,总好过闷在后宅里不见天日。”

见裴莺儿闻言低头不语,崔绾绾忽而意识到自己这话像是在嘲笑她见识浅陋,忙道:“莺儿,我没别的意思。姻缘天定,没到眼前时,谁也不知如何......”

“我方才在想你说的话,倒是,很有几分情理。”裴莺儿笑道,“从前倒确实是我浅薄了,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要重新思虑了。”

“原来,莺儿从前常思虑这些事呢?”崔绾绾打趣道,“这往后,思虑妥当了,遇着良人,可别错过了。”

“你呀,真是没脸没皮!”裴莺儿被崔绾绾逗笑了,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忽道,“要说起做妾氏,听说,霍怜儿倒是很得宠呢,主母也是个温厚的,整日里吃斋念佛。”

“人各有志。”崔绾绾淡淡说一句,心中暗自不屑,霍怜儿最后做的那些事,在她看来,就是忘恩负义。不过这样以美貌为手段的女人,做个得宠的小妾,倒也在意料之中。吃斋念佛的主母,呵呵,世间又一个对丈夫心死如灰的可怜女人。

“你倒是很看得开。”裴莺儿见崔绾绾如此淡漠,忍不住感叹一句。

“有什么看不开的?”崔绾绾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已是不相干的人罢了。莫非,你有什么看不开的?”忽然想起,白薇说,霍怜儿对裴莺儿发难那一次,当众哭泣的裴莺儿,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心?

“我自是没什么,可苦了我大哥......”裴莺儿眸底现出一抹恼恨,“她那样害我,还妄图做我大嫂,眼见事不成,竟又挑拨大哥与白姐姐,当真是可恶!”

“说起来,我这一向没见过裴乐师了,可还好?”崔绾绾叹口气,霍怜儿离开后,裴文轩再未回过邀月楼,只在飘渺坊里。白薇说,裴文轩恨她,有意躲避。

“大哥,近来好多了。”裴莺儿伤感道,“起初那段时日,很是消沉。倒不是因为霍怜儿,大哥对她无意,明眼人都看的清楚。可恨的是她挑拨大哥与白姐姐生了嫌隙,大哥对白姐姐......闹成这样,自然是万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