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绾绾被堵的面色一囧,正欲出言辩解,便听陈上师笑道:“薇儿,你先别拿你妹妹逗趣,她是个有主意的,且听听她怎么说。”

“是,师父。“崔绾绾对师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便娓娓道来,“姐姐,听说,这刘壮原是总管衣衫的刘大嫂子的娘家堂弟,三十多岁的关中汉子,自幼习了几分拳脚功夫,车也赶的好,倒是个有几分本事的人,无奈家长上有终年服药的老母,下有三个未及成年的幼子,他媳妇儿郑嫂子也在大厨房领了差事,他的长子才十三四岁,年初刚跟着管事的伙计打杂练手,只领半个人的例钱,次子十岁,幼子五岁,一家人等着吃饭穿衣呢。”

“你倒知道的清楚。”白薇赞许的笑道,“我原以为你每日里躲懒,却原来心里竟这样明白。”

陈上师闻言已是乐呵呵的,看一眼崔绾绾,又看一眼白薇,笑道:“薇儿,你这个妹妹,打小儿的心性,你还不知道么?”

“师父,姐姐,这样的人,咱们若真罚的重了,叫他的妻儿老小怎么活?若是闹出什么事来,咱们邀月楼这生意可就难做了。做生意最讲究和气生财,我们几个也都没有大碍,不如网开一面,放过刘壮。”

白薇点头道:“此事确实不宜张扬,一来,毕竟没闹出什么重伤的后果,官府也不会细究;二来,刘壮虽说粗心让人利用,可说到底他也没暗害过你,治不上他的罪;三则,刘壮一家大小三个人在咱们这儿当差,若是因此全撵了出去,未免叫人说咱们刻薄寡恩。”

“姐姐,原来你心里早就拿定了主意,却故意藏着不说,让我做这个大善人呢。”崔绾绾笑嘻嘻的。

“你这妮儿!”白薇娇笑一声,却又叹口气,“要说主意,我还真没有,不能送官,又不能撵出去,我这儿正发愁呢!”

“既然如此,不如关他几天,吓唬吓唬他就放了。“崔绾绾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反正我也没真出什么事儿。”

“放了?”白薇只当崔绾绾在说笑话儿,“我想着,纵然不能全撵出去,刘壮出了这样的差错,断不能再留了,岂能放了?”

“姐姐,你想想,刘壮若被撵出去了,吴嫂子和刘家大小子,还怎么会在咱们这里安心当差?这不跟全撵出去一样么?”

“是这个理儿!”白薇一脸愁闷,“我这儿正发愁呢!怎么处罚他好!”

陈上师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姐妹俩儿在那儿商讨,一言不发的认真听着,眉宇间隐隐藏着欣慰。

“要我说,不如放了。”崔绾绾很认真道,“要说起来,今日马受惊时,刘壮也是拼命保全的,后来又吓的不轻,堂堂关中汉子哭成那样儿!既然他知错了,关几天也算是受了罚,放了反倒省事儿!”

白薇略一沉吟,点点头,看着崔绾绾一脸笑道:“照你这么说,也确实是放了他倒省事儿!姐姐这两日再给你寻个稳妥的车夫。“

“姐姐,要我说,车夫也不用换了,就用刘壮。”崔绾绾假装没看到意料之中白薇的一脸惊愕,径自一口气说完,“虽说刘壮是刘嫂子的堂弟,当初刘嫂子求了姐姐,可我知道,姐姐也不是看刘嫂子情面用的人,必定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出了这样的事儿,谁也没料到。刘壮是个靠得住的,经此一劫,往后必定十倍用心,反倒比另挑的人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