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绾绾沉默不语。绿茗有心劝慰,她懂。可是她了解裴莺儿,莺儿不像自己那样爱外出玩耍,平常无事就在飘渺坊里逛园子,偶尔也会过来这边寻她说话。

除非有宾客邀请,裴莺儿极少外出,今日下雪,连崔绾绾都窝在锦云轩烤火,裴莺儿更不会是一时兴起出门玩耍的,要赏雪也只在飘渺坊里,所以,裴莺儿一定是受邀前去赴宴的。

那么,马车出事莺儿受伤,极有可能是预谋。而如果是预谋,莺儿的伤必定不轻。被抬回来?如果只是晕厥还好,如果伤了腿脚......崔绾绾将嘴唇咬出牙印。

王嬷嬷转述碧荷的话,说的很简单。可崔绾绾听的出来,惊动陈上师和白薇都匆匆赶去,红袖的回禀里,一定有更严重的情况,裴莺儿十有八九是遭人暗害,所以白薇更紧张崔绾绾,以下雪为由将她留在邀月楼不准外出。

崔绾绾心里压着愧悔自责,无奈的闷声不语,只紧紧攒着一只青瓷茶杯,似要将茶杯上掐出个指甲印来。

绿茗和青萝无奈又担忧的看着崔绾绾,一步不敢离开。

到第二日快晌午时,下了一天一夜的雪终于停了,外面白茫茫的晃的人眼睛痛,白薇领着墨菊亲自过来锦云轩。

绿茗上了茶点,便退至外间候着。

“姐姐......”崔绾绾很不安,白薇的面色看着非常沉重,裴莺儿的情况一定很不好。

“绾绾你坐下。”白薇温声说话,却也没有往日尝尝挂在脸上的笑,只将崔绾绾按坐在矮几边,自己在对面坐了,这才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莺儿是因为接到武大人府上的帖子,邀她过府侍宴,马车也是武大人府中派来接她的。出了事后,那车夫一口咬死,只说是雪天路滑,自己无心之失,至于其它的,一概不说。”

“莺儿的伤,有些重。昏厥了大半日,妙手堂的郎中扎针施药折腾半日,她这才醒过来。”白薇幽幽的叹口气,“莺儿一醒来就看着我哭的满脸是泪说不出话来......郎中说莺儿需要休养,将我叫到外面说话......”

“郎中叹息不已,直说莺儿此生怕是于乐舞无缘了。”白薇一脸悲愤,“莺儿的脚踝骨裂,郎中说,至少也要养上小半年,即便痊愈,将来不至于瘸了便是万幸......何况,莺儿伤了头,怕是会落下头痛眩晕的毛病......”

“到底是谁?如此恶毒!”崔绾绾脸色通红,“莺儿以乐舞为生,这样不等于是要了她的命吗?!比直接要了她的命还残忍!”

“姐姐,你方才说的武大人,是上一回在邀月楼因我与姐姐置气的武大人吗?”崔绾绾想起什么似的,“武大人自那以后便再不来邀月楼,传闻此人小肚鸡肠,莫非真是他因我而迁怒莺儿?未免太歹毒了些!”

白薇摇摇头:“武大人的确无量,却也不至于如此对付一介舞优,何况,他不来邀月楼,却常去飘渺坊捧莺儿的场,莺儿温婉圆融,从不曾得罪过宾客。”

“既如此,又是谁要害她?!莺儿脾性温柔,在长安舞优中也是有些名声的,姐姐也说她从不曾得罪宾客!”崔绾绾又气又急。